轉眼就是十月二十五號，金的生日。

紫堂幻因為要處理□□上不聽話的軍火販子，艾比要陪在生病住院的弟弟身邊，卡米爾則是有了新的方向轉而去查當年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金也不好意思邀請他們來參加自己的生日。那就自己過吧，也不是沒有自己一個人過過，隻是要是有人陪著該有多好……

“金，過來烤烤火，窗邊冷。”

外麵下雪了，格瑞升起爐火，火光溫暖了名為登格魯的家。金在窗戶上哈了一口白氣，畫了個笑臉才走過去，“知道了，我這不是來了麼。”

金的生日很安靜，隻有他和格瑞。桌子上隻有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插著幾根蠟燭，倒是在這雪天裡彆有韻味。

“許個願望吧。”難得有這麼愜意的時光，格瑞柔和了堅硬的棱角，點燃那十七根蠟燭，“今天可以許的願望多一些，明年你就十八歲了。”

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對著蛋糕默默許下心願。一會兒就睜開眼睛，對格瑞說：“格瑞，我許好了。我們快吃蛋糕吧！”

“你許的什麼願望？”

“不能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可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實現願望呢？”

“欸？”金睜圓了眼睛，錯愕極了，“可是我已經向格瑞做了契約，許下願望，生日願望再麻煩格瑞不好吧？”

“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實現你的願望。”格瑞單純地想讓金開心，所以即使他什麼都不會得到，也會努力完成金的願望，“金，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想讓格瑞開心一點。”

“什麼？”這下錯愕的輪到了格瑞。

“我希望你永遠都開心。”金又重複了一遍，“那天丹尼爾把你父母的事說出來，我覺得你很難過。如果他們還活得好好的，格瑞你應該比現在幸福許多。願望不能不切實際，既然你的父母回不來，我就隻能願你以後都會開心。格瑞，我說出來我的願望，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格瑞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呼吸是急促的，心臟是跳動的，血液是滾燙的。他突然很想把金抱在懷裡，他想和金融為一體再不分離。但他到底沒有突破惡魔和人類之間的界線，克製住了自己衝動的欲望，老老實實站在原地在金的目光不自覺地沉淪。

半天沒有得到格瑞的回應，看著格瑞逐漸冷硬的麵色，金也收起了剛剛那點雀躍的心情，訕笑道：“格瑞你是不是嫌我管得太多了，但沒辦法，我就隻許了這一個願望。明年我會許一個好點的願望的，你彆把我剛剛的話放在心上。”

“沒有。”格瑞趕緊糾正，“我沒有嫌這個願望不好，我隻是沒想過你的願望是我。”

金再次確定道：“是嗎？那格瑞，如果你過生日會許什麼樣的生日願望？”

格瑞堅定地點點頭，“我不會騙你的，金。惡魔的生命太過漫長，時間對我而言是最沒用也最廉價的東西，所以我基本不會過生日，記錄自己的歲數。”

“原來是這樣。姐姐說，每個人的生日都是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節日，為了慶祝自己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所以要好好慶祝。我的第一個生日就是和姐姐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是姐姐給我起的名字。姐姐說，她叫秋，秋天都是金色的，我是她的弟弟就叫金。我想格瑞出生的時候是值得慶祝的日子吧，畢竟你的父母很相愛，他們一定很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的。”

回憶太過遙遠，格瑞差點想不起來父母的模樣，隻記得他們溫柔眼神和溫暖的手掌，“我父母是黑與白的象征，我是他們的孩子，就是黑與白的結合。所以父親給我起名叫灰，也就是格瑞。我出生的那天亂了場大風，方圓百裡被毀得一乾二淨，除了我父母沒人能留下。那天沒什麼好值得慶祝的，因為沒有發生什麼好事。”

“不，我覺得那天還是很好的。”金小心地拉住格瑞的手，“那天你來到了這個世界，而我有了和你相遇的機會。”

小心藍眼睛的人。

母親的話不止一次的回響在自己耳邊，格瑞也不止一次的告誡著自己不要貪戀。可是被這樣一雙剔透明亮如天空的眼睛注視著，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智自持凝神，最起碼格瑞做不到。哪怕他是個活了很久，看儘世事浮華，道儘人世滄桑的惡魔，他也無法拒絕這樣的眼睛。

安迷修曾說過，格瑞若是能看開些，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天使。

丹尼爾也認為，格瑞可以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又一個強大的守護天使。

但事實是，格瑞是個惡魔，一個冷心冷清不知人間冷暖的惡魔。他和金的相遇就是金災禍的開始，他在金身邊比死神的陰影還要黑暗幾分。口口聲聲說著可以完成金的欲望，實際上不過是惡魔將人類玩弄於手掌之間的彆樣手段罷了。

金愛著格瑞，但是格瑞內心卻是一片荒蕪，他找不到可以回應金的溫情，所以一直都在回避。很罕見的，格瑞居然生出了一些負罪感，這對於一個惡魔來說天大的笑話。可這份負罪感卻這麼真實，格瑞真的為自己不能愛上金而感到愧疚不已。捫心自問，不愛金是最好的結局嗎。格瑞覺得是的，他不該愛上金，惡魔和人類沒有結果，也不該有結果。保持距離是最智慧最理性的做法，對他對金都好。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格瑞也會想想，如果他是天使會怎麼樣。如果他是天使，金也隻是個普通的孩子，或許他們會成為一段佳話。守護天使為一個藍眼睛人類生出翅膀，守護這個人類的一生。儘管最後他們還是會分離，但也比現在的故事美好萬分。

“金，其實你該許個屬於你自己的願望。”

金沒有說話，格瑞始終不明白他的願望。

此時門被敲響了，格瑞打開門一看是嘉德羅斯。

“晚上好啊，格瑞。”嘉德羅斯笑得依舊張揚，格瑞麵無表情，默然地請這位王儲進了登格魯的大門。

嘉德羅斯是唯一一個來參加金生日的人，兩個金發少年坐在裡屋，背後是燒得正好的壁爐。

“你的生日會真是冷清，我還以為你的那些朋友都會來參加，還特意來得晚些。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隻有你和格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