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大門開啟，祝大家絕處逢生。】

身後的侍衛和街上眾人倏地消失了，剩餘的人數屈指可數。“什麼情況，沈二爺？封鎖大門是那個通往外麵的城門嗎？”他把剩下的章魚小丸子扒拉完。沈亦英搖搖頭，拽著他隨意躲進一間小屋子，定了定神。

小屋異常簡陋，隻在中央留有桌椅板凳。之前分明並非如此。

潘書啟張了張口。

“彆說話……”語音未落，木質大門便被風撞開了，他往屋子深處猛踹，木板現出大洞，他們鑽入其中，不知串了多少個房間才跑到儘頭。這期間潘書啟對他說了很多話語，沈亦英沒聽清楚幾句，停頓下來隻是如釋重負地打開後門，直奔他們初遇的花園。潘書啟對於他的態度很是不滿，而他仿佛渾然不知，吩咐道：“摘花，多摘幾種。”

天穹熄滅燈火，唯有清輝孜孜不倦地灑下。花園廣漠，石階高大，襯得夜中花朵藐小，又仿佛世外桃源、海市蜃樓。他無心看景，借著銀白的月光悻悻然走馬觀花，照做——牡丹、水仙、茶花、玫瑰……

沈亦英驀然走來，折下了枝含苞的曇花，插進自己的花束中，道：“幾種了？差不多了。”

犬吠之驚讓他身前人一戰栗，潘書啟扒拉著手裡的花：“差不多十三種。”

說罷就伸手欲摘丁香花，身後人倒吸一口涼氣，眼明手快地抓住他胳膊：“彆摘！”

“為什麼？”

“嗯……就是不能碰。”他抿了抿唇心有所想，似乎在組織語言，最終欲言又止。

沈亦英拽著他狂跑了不知多久，頭發有些淩亂，臉頰還紅撲撲的。

他眼尾略微下垂，看上去楚楚可憐。彆說，他如果沒有這樣的骨氣和地位，潘書啟真想蹂躪他一番。

丁香樹鬱鬱蔥蔥，燦爛盛大，白色和曇花一齊在紛亂的豔麗色彩間浮漾清雅，素雅的顏色縈係滿枝，頓使人眼前生出些明朗來。在群花的簇擁下，近觀輕嗅才可聞得一縷芳香。

“好吧。”潘書啟不以為意。

什麼破花，丁香味不都應該很明顯嗎？

於是，整個花園裡大概隻有丁香樹完好無損。

【01沈亦英、97潘書啟進入彼岸花園。】猖獗的笑聲在漫無邊際的空中回蕩。

潘書啟問他號碼的含義，他說他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而潘書啟是最後一個。

花壇石階上的白紙從天而降一般乍現，潘書啟拿起看著，沈亦英湊近他。

宣告規則：

1.請在規定時間內，找出花園中所有的孟婆湯。

2.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3.……

“第二句會不會和我的號碼或者和規定時間有關？”他一頭霧水，不耐道，“這個聲音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目前沒有頭緒證明這些規則所指。”沈亦英搖了搖頭，“雖然之前也發生過幾次類似的事情，但我沒有連續性線索，我們可以先叫它‘係統’。這個規則還存在未知的一條，這種怪事我也第一次遇到，彆急，先找找‘孟婆湯’看。”他問沈亦英孟婆湯是什麼樣子。沈亦英說碗可能顏色不限，湯可能是綠色或紅色。潘書啟罵了幾句臟話，和他把花暫時放到台子上分頭行動了。

整個過程異常安靜。如沈亦英所言，湯碗的色澤不一，湯麵呈綠黃混合的怪異顏色。大多湯碗並不很隱蔽，直接放在花壇、台階上。二人彙合，找到十四個。

他們又找了一遍，卻無所獲。

不久後，幽幽的聲音響起：【時、間、到。】

【一號、九十七號失敗，直接進入下個環節。】連續播報了三遍。

眼前景象依舊，約是半分鐘過後，久久無動於衷的係統才發聲：【請找到白色彼岸花。】潘書啟低聲罵了句娘，找了這麼半天就隻是徒勞無益。

“分頭找吧。”沈亦英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似乎在安慰他彆灰心。

潘書啟在想剛才那個環節出了什麼問題……他動身。

沈亦英走向唯有的一樹丁香，趁他走遠了，悄然折下一枝。丁香花本就潔白，被沈亦英捧在手裡更熠熠生輝，鑲著金邊兒。

他微微皺眉。

“找到了！”潘書啟大喊，“你快來！”

他聞言趕忙跑去，正見潘書啟坐在石階上，麵衝雜草間不太起眼的小塊白色。潘書啟一把抓著沈亦英胳膊拉過來，後者微微眯了下眼，似乎是吃痛得輕哼了聲，闔眼，抬眼望去。

“我們要不要把它摘下來啊?”

——【已完成。】

沈亦英自顧自走去，把嬌小的白色彼岸花連根拔起，霎那間，花瓣合攏，化作半尺長的白玉簪子。他放入衣服口袋。

漫長的等待。

……

這位爺有點兒敖世輕物，潘書啟想。

看不起他。

他們拿起寫著規則的白紙，第一條已經改為：請篩選出真正的一碗孟婆湯（時間不限）。

他打開銅褐色的懷表，表針重疊，指向“0”——從大門打開，至少他的時間就已經靜止了，時針分針似乎有所感到他的覺察，猛然往相反的方向飛轉幾周，直到銅螺絲崩壞，指針彈到地上。他問潘書啟：“有表嗎?”

“沒。”

“你覺得我們待了多久?”沈亦英撿起兩個指針裝入口袋，“我的表壞了，時間停在零點。”

“哈哈……我覺得最多也就九十分鐘吧。可惜，我一個學生，不會修表……”他尾音帶笑，故意把可惜二字拖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