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沿著磚縫什麼的，找找生命體。”他命令道。

二人分彆繞了幾圈。

磚下沒有螞蟻，叢中不見蝴蝶。

沈亦英把兩簇花遞給潘書啟：“拿著，保命。”潘書啟疑惑地看向他。

“我沒什麼要緊的，主要是你。”

“什……？”

沈亦英忽然聽聞指針滴答響起——從緩慢變為細切急遽的，像是填補剛才懷表所缺失的聲響。他心臟好似被人緊緊攥住，無聲炸裂，撕心裂肺。眼中的花園變得攲斜不堪了，他好像倒在了台階上，潘書啟扶起他，似乎在喊他的名字，沈亦英竭儘全力，拿出簪子刺了自己手掌以換取清醒。

無濟於事。

如果係統有什麼想讓潘書啟獨自麵對的，他也無法阻止。潘書啟往他嘴裡塞了塊糖果。

沈亦英這副病態樣羸弱、單薄，半晌，他勉強坐到花壇上：“頭還是有點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低血糖，可這並不像單純的低血糖。

聲音消失。

“二爺，我可不是哆啦A夢，再暈就吃花吧。”潘書啟拍了拍他的肩，語調充滿輕蔑。

“……”他懶得計較，“時間會不會靜止了？”

“啊……為什麼靜止啊？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吧。”

他問潘書啟聽到了鐘聲沒有，潘書啟否定。

沈亦英揉著太陽穴，把十四碗湯擺開，它們都如出一轍。

忘川河水煮成的孟婆湯會讓人忘記所有，奈何橋則是轉世的必經之路，百年一輪回，千年等一人。走過奈何橋，望眼今生事。痛飲孟婆湯，跨入鬼門關。

“看看湯底有沒有東西。”邊說著，他把手放進去攪和。潘書啟少時便拿出一塊手表，表盤有兩根針，分針快速旋轉著，時針指向二和三之間，那寫著兩個字——虛無。他們隻發現這表，沈亦英舉起湯底含表的湯碗：“這是真正孟婆湯？”

潘書啟點頭。

沈亦英愣了會兒，恍然：“我們被誤導了，砸碗。”

他們現在都是活生生的人，理應看不見陰曹的東西。況且那些也不過是古時的民間傳說罷了，花園中沒有湖泊河流，隻有他們二人和一株白色彼岸花，沒有奈何橋，沒有孟婆，哪裡來的孟婆湯？係統現在恐怕在進行某種行動，想要從獨行的少數人中下手。如果真的要試出孟婆湯，品嘗才是最直接、粗暴，效率最高的辦法，這勢必引發幾人之間的矛盾，甚至使他們自相殘殺。

潘書啟：“你確定？”

他點頭，率先舉起碗摔碎了。潘書啟緊跟其後。

【01沈亦英、97潘書啟已成功完成任務。】

潘書啟開心到爆/口粗。他們跑到花園大門，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團嗆鼻的大霧，結界般讓人無法靠近。

他們反複讀著規則。

“第二條，沒用上吧，這個九十七是說我嗎?”潘書啟問道。

沈亦英：“我覺得九十七這個數不重要，這句詩是在強調千、百年輪回。”

“問題就在於千百年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是，也不是，如果是，幾率就會很小。”

白紙上的規則更新。

重宣規則：

1.沒有任何限製，難度隨時間逐漸增加

2.提示：與陰曹地府的故事無關

3.花園中不應該出現第三個人形生命體

4.……

沈亦英裝作思考的模樣在花園裡徘徊，背衝潘書啟，把之前摘下的丁香花枝上的花吃掉，枝葉則被扔到草叢中了。

潘書啟追過來：“找這個人形生命？”

他膚色比起沈亦英要黑些，是那種偏淺的小麥色，拿著紙更顯黑了。

沈亦英很白。

“轉了這麼半天都沒有。我感覺要觸發什麼條件才會出現，不然乾等，難度係數就自動加大了。你跟著我吧，安全些。”他端詳著手中花，問，“你那有丁香和曇花嗎？”

片刻後，潘書啟道：“沒。”他提出重新審視這些花朵，尤其檀樹。逐步排查，隻有曇花含苞待放，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曇花往往在夏季盛開，而幽雲存花鎮的季節唯有春日。

“哎，不改變季節，怎麼叫它開花呢？”潘書啟搔了搔頭。

手表指向三點整。

身後忽然傳來悠揚的歌聲，兩人齊齊回頭，見一人大搖大擺地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