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破顏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對你……(1 / 2)

愁潘病沈 Ackee 4246 字 1個月前

沈亦英把潘書啟護在身後,小聲對他道:“會玩弓箭嗎?”

沒等回答,他便伸手取出摘下的兩朵白山茶,花枝瞬息生出無數蔥蓉的枝莖,蜿蜒曲折,盤旋在他雙手上,逐漸形成弓的形狀,花瓣綴在筆直的莖末梢,另一尖端的花朵緩慢地閉合,成為堅不可摧的箭頭。弓箭上累贅的枝莖緊緊纏繞主體,無聲泯滅了。

他不知何時青筋暴起,不緊不慢地轉了轉右手腕子;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殺意,不再哼唱,嘶吼著徑直狂奔向他們。吼聲大得刺耳,極其難聽,根本不像是人能夠發出的聲噪音。沈亦英不滿地皺了皺眉,左手握住弓,搭箭,直到箭被拉到下頜,他才鬆手。脫弦的箭猛地刺穿了那人的心臟,那人沒有立刻倒下,奮力向前踉蹌著踱步,喘息聲十分粗啞,仿佛是野獸的咆哮。

“他……像不像跟著我們出來的小侍衛?”沈亦英盯著那人問潘書啟。後者點頭,說,像。

小侍衛顯然失去了意識,被博弈者當黑白棋子操控。沈亦英正拉弓欲射第二箭,潘書啟問:“不試試救他嗎?”

“敵若不死,我就必死。”說著,箭已飛射出十幾米,插進小侍衛頭顱,從後腦穿出。小侍衛原地抽搐了幾下,便倒地了。

沈亦英拿起那束花,扥出兩枝白玫瑰、紅白相間的牡丹花,他說:“給你來把刀。”

弓箭不會,刀總會用吧。

玫瑰和牡丹分彆交融,血色的刀背、皎白的刀刃,莖化作了墨綠的刀把。刀背隱隱閃爍著紅光。刀並不算短,大約九十厘米。潘書啟接過刀——還不錯,拿著趁手。他謝過沈亦英。

瀕死的小侍衛傷口竟在白駒過隙間愈合了,它鏗鏘站直,四肢變成腥臭的屍綠,頭顱被腐蝕般爛掉,卻又綻放了一朵瑰麗的牡丹花,腫脹的身體撐起了衣服,詭形奇製正向他們逼近,潘書啟和沈亦英卻研究武器而渾然不覺。它的“右手”幻化成布滿倒刺的藤蔓,順著地麵抓住沈亦英的腳。轉瞬,他就被甩到花壇磚塊上,藤蔓停下,潘書啟眼疾手快斬斷了它,黑紅的血液濺了他滿臉,觸手軟弱無力地縮回到小侍衛手臂的正常模樣。胳膊隻剩綠得發黑的大臂,切口處還不斷線地流著血。潘書啟拽出刀把的幾根藤條,用力一甩刀,它便失去了下肢和左手。

“二爺!?”潘書啟跑過去,蹲在他身旁,胸口劇烈起伏著,重傷的人似乎不是沈亦英,而是他。他又吼了聲他的名字,沈亦英卻依舊沒有任何絲毫的反應。摸著沈亦英頸部脈搏——活著,金主沒死,他鬆了口氣。

再生的巨大藤蔓向他進軍,潘書啟隻得重新提起兩把刀,迎戰。

同時,沈亦英微翕雙眸,哂笑。

好景不長。

沈亦英視野裡儘是白色,不見邊際。

一無所有。

唯有白,如同大霧般籠罩著他。

霧氣像雲那樣朵朵飄散了。

霧裡是少女身著一襲長裙,少女身旁有幾樹盛開的曇花。裙子和花很襯,無比潔白。

沈亦英看不清她的臉,因為,他記不清了。

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永世長存。

可是,除沈亦英外不再有人記得她了。

印象裡的麵龐隨著歲月流轉而模糊了。

她曾經把自己的半條命給了他。

……

潘書啟用刀砍掉了它的頭顱——它死了,徹底地死了。他腿上被劃了個口子,但他也顧不上了,了了抹掉臉上的血跡。他跑過去,拍著沈亦英胳膊:“沈亦英,你他媽的快醒醒,我要沒勁而了。”

沈亦英蹙眉。

他搖了搖他肩膀:“二爺怎麼比我都弱啊?給我睜開眼睛。”

“啊哦,彆總說臟話,小孩兒,我剛才暈‘死’了。”沈亦英揉了揉眼睛看著他,默默拿野草栓成兩條鞭子,若無其事,冷聲說,“試試這個嗎?我平時基本都用它就是用弓箭。”

“媽的,你嚇死我了。”他揮打著鞭子。

“嘿,是個男的就活著出去。”他活動活動肩膀,“再說了,我沈二哪有那麼容易死……你好像很怕我死?”

小孩兒真是善良又天真,沈亦英暗笑。

潘書啟調侃說:“好歹也是個爺,沒了你誰養我?”其實沈亦英昏迷時看起來並無大礙,隻腳踝被倒刺勾出一道血印,的確是潘書啟擔心過度了。

他們走向腐屍。

屍體已經徹底腐爛,頭上的牡丹花蔫得不成花的形態,更像是動物的屍體。

“讓我們在這聞會兒臭味兒才能出去?”潘書啟捏著鼻子,搓了幾下下巴,認為沒有突破口了。

“他身體裡不會有東西要拿出來吧。”沈亦英眯眼看著爛掉的花兒,拿過潘書啟的刀,割開屍體的腹部。黑色的爛肉大量湧出,細小的白蟲子伏在其中貪得無厭地吞食著,軀體也逐漸變大,和原本的樣子完全不相符。

兩人離開,坐到離屍體最遠的花壇上,沈亦英靠著曇樹小憩。

手表顯示四點整。

“嘶嘶……嘶嘶嘶……嘶嘶……”花園大門的迷霧中傳來陣陣高邈朦朧的低吟。沈亦英睜開眼玩弄著手中的白彼岸花簪子,與其說簪頭是纖細的彼岸花苞,倒不如看作飽滿的曇花花苞,花苞緊緊閉合,似乎永遠都不會綻放。銀白的簪子在月光下很好看。簪杆又長又尖,完全可以充當絕佳的致命武器。他這麼想著,望向遠方——怪物成群結隊地向他們衝去,數目不多但聲勢浩蕩。同時,惡臭味漫天匝地地襲來。他們不繼續自欺而直接露出非人的形態,人頭像是花蕊被層層花瓣包裹。

他拿箭劃開自己左手手心,攥住簪頭的花苞,血液旋即沿著暗色的紋路流至整隻簪子,滴到地麵。簪子的紋理全部變成暗紅色,銀白的曇花也盛開了,隱約可以聞嗅絲絲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