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 她終於是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了(1 / 2)

謀奪孤弦 墜山海 3894 字 1個月前

楚明弦剛跨進府門,管家嬤嬤便迎了上來:“郡主殿下,方才將軍府派人送來了兩筐時興的櫻桃,奴婢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放下東西離開了……奴婢擔心失了禮數。”

“一些小玩意兒,放著吧。”楚明弦拉開披風的係帶提腿便走,紋葉趕緊上前兩步接住披風挽在臂彎。

石嬤嬤一時接不上話,楚明弦卻沒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隻毫不停頓地向後院走去。

紋葉看見石嬤嬤的樣子,轉過臉朝她做了一個“你應該懂”的表情,石嬤嬤轉念想到楚明弦明顯提前從宴會離開的時間,換上一副了然的神色。

紋葉放下心來,加快步子跟在楚明弦身後。

石嬤嬤看著兩人轉過拐角,轉身對門外的守衛道:“殿下今個想是尋個借口,去見季將軍的,並不看重社交,你去稟告陛下,儘可放心。”

很快,楚明弦在宴會上的言辭便傳了出去,眾人一邊看不起她高傲又口無遮攔的樣子,一邊又暗暗羨慕她背後絲毫沒有動搖的靠山。

畢竟,傳言飄進將軍府的時候,季淮之也隻是挑了挑眉,然後提醒管家莫忘了,一定要將今日送去郡主府的鹽漬梅換成糖漬的。

這一來一往,剛好被去將軍府拜訪的柳尚書看在了眼裡。

一時間,洛陽城裡驟然浮現了眾多不可言說的流言,這樣的流言也因季淮之的沉默,而愈演愈烈。

郡主府再也沒有收到請柬,楚明弦便也一副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日子流水一般,外界已是驚濤駭浪,郡主府卻一派安寧。

“紋葉,今日遷陵大典,為何宮裡還沒有人來?”楚明弦穿著鑲金邊的黑色寬袍長衫,眉眼肅穆,“你去問問。”

紋葉應聲而去,許久也不見影子。

楚明弦看著鏡子裡尖尖的下巴,緩緩閉上了眼。

紋葉一直沒有回來,另一個叫紋枝的丫頭卻急匆匆衝了進來:“殿下,外麵的人都在說您的不是,昨日早朝的時候有臣子上言遷陵換人的事宜,當時必陛下分明壓下來了,但今日又吵了起來……”

“吵的什麼?”楚明弦眼也沒睜。

紋枝囁嚅道:“說您……前朝時候貴為公主,卻和小叔子不清不楚,本就有損前朝皇家顏麵……如今做了新朝郡主還不安分,再主持這樣重要的儀式,恐怕、恐怕要……”

楚明弦眉梢揚了揚:“今日的口脂不夠紅,你來多給我上些。”

紋枝平日伺候得少,此刻紋葉不在,她也有些拘束,並不多眼,隻顫抖著手去開那妝奩。

泛黃的銅鏡倒映出二人影像,纖長入鬢的細眉,並一雙上挑的漆黑鳳眼,襯得雙唇更加豔麗。

紋枝規規矩矩放好口脂,垂下眼眸不敢多看。

“扶我去外麵等。”楚明弦似乎並不在意紋葉久久未歸,將手搭在了紋枝小臂上。

她生得高挑,於是這間黑色的寬袍便被撐了起來,隻一小截裙擺逶迤在地麵,顯出一種華麗有餘,卻又貴氣不足的逼仄。

比起之前的晴朗天氣,今日的光線有些陰鬱。

石嬤嬤站在院子裡,看見楚明弦的身影後急急迎了上去:“殿下怎麼先出來了,陛下派的車駕還沒有到呢。”

楚明弦擺手隔開她:“無妨,我等會兒便是了。”

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和季家謀反那天的天氣一樣。

冬季來臨前的最後一場雨,落在揚州湖畔,父皇被那群大臣簇擁著上了斥巨資建好的遊船。外麵雨聲瀟瀟,楚明弦坐在側首,看季太尉同父皇隔了兩張桌子推杯換盞。

“如此好酒,當配上一段劍舞才是。”康帝舉著酒杯看向季太尉,“聽聞你有一幼子,喜好武藝,怎麼他沒有陪同朕南巡?”

楚明弦還記得季汝之臉上浮起的一絲嫌棄。

季太尉麵不改色:“內子愚鈍,故而幼子頑劣不通人情,下官已將其送入了北方的軍營曆練,讓陛下見笑了。”

康帝聞言大笑起來:“可惜了,今日沒有一場劍舞!”

季汝之卻抬手飲儘了杯中的酒液:“陛下,臣獻醜了!”

楚明弦也有些驚訝,她隻知道季汝之詩詞歌賦了得,從不曾看他舞刀弄劍,驀然聽見他自請表演劍舞助興,也提起了幾分興趣。

康帝更是遣散舞姬,叫人騰出了空地:“駙馬且隨意!”

寒光淩冽的長劍交錯穿行,如船外的疾風驟雨,屋內卻叫好聲迭起。

隨著劍光翻飛,楚明弦漸漸感受到一種陌生的窒息,深秋的傍晚,忽而炸響一聲雷鳴。

她心頭一跳,再睜眼,已是血跡斑斑滿目瘡痍。

抄手遊廊外的地磚漸漸浮現深青色的圓形,水滴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