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丘縣 我有喜歡的人。(1 / 2)

溫喜今跟在司伯前的後麵進屋。

屋裡黑的厲害,溫喜今已經很小心翼翼地邁步,但還是走的磕磕絆絆,司伯前明明就在她前麵,與她一前一後進的屋,卻聽不到他哪怕一丁點兒的腳步聲。

溫喜今怕撞到東西,所以不敢走多了,乾脆立在那裡,輕聲問:“伯前仙長,可以燒支蠟燭嗎?太黑了,我看不見。”

話落的下一瞬,屋裡亮起暖黃的光。

黑暗被驅散的刹那,溫喜今緊張的情緒都不由得隨之鬆緩。

司伯前坐在桌前,橘色的光投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多了幾分溫暖的和柔,一雙烏珠也被燭光映的亮澈澈的,宛如初夏裡湖麵的金色波光,不那麼炙烈,也不過於清冷。

又之他時常都是笑的,渾身仿佛冒著友善的光輝,叫人發自內心地想要親近。

這人的外觀和笑容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如果不是像顏花清他們自小跟他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的人,早就被他惑的七葷八素。

讓這樣的人愛上自己?溫喜今覺得比登青天還難。

司伯前倒了兩杯水,一杯拿給自己,一杯推到對麵,“溫姑娘想跟我談什麼?”

溫喜今走到他對麵落座,“想多了解了解伯前仙長。”

司伯前握起水杯淺抿一口,姿態優雅,笑容無害,“姑娘想了解哪方麵?”

溫喜今雙臂疊放在桌上,她有一雙靈動的小鹿眼,睜大的時候像是清晨在林間散步的鹿,“比如,伯前仙長為什麼不喜歡被人碰呀?”

這個問題,溫喜今原本是不打算這麼早問的,但方才跟小圓豆交談一番後,她決定還是得問一問,多了解了解司伯前,才能給自己明確一個方向。

司伯前輕輕撫摸自己的手臂,“我常做一個夢,夢裡被人震斷筋脈,打碎骨頭,身體裡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座山。”

溫喜今呼吸一滯,那不是夢,那是他真實經曆過的事。

司伯前的記憶不是被段繁縟封印了嗎,為什麼還能夢見過去的事?

還是說,因為那件事太過慘烈,以至於刻進了他的骨血之中,連封印也沒有辦法把那段經曆隱藏起來?

“夢裡的那個人是誰?你認識嗎?”溫喜今緊張地試問。

“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司伯前說完後忽然笑了。

溫喜今不知道司伯前在笑什麼,隻是感覺到他此刻的笑與平常看見的有所不同,“伯前仙長笑什麼?”

“我應該沒有那麼多血可以流。”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司伯前說他沒有那麼多血可以流時,溫喜今突然有些膽寒心顫,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夢嘛,都是反的,虛幻的,不可當真。”

“是嗎?夢可以欺騙人,那身體呢?”司伯前抬起一條胳膊,放在燭光裡觀察,“他有時候,會疼。”

恐怕是重傷過後留下的肌肉記憶。

千字大綱裡沒有寫司伯前做魔尊時乾過什麼事,溫喜今油然生出的同情又很快壓製下去,她怕最後同情錯了人,所以最終隻是淡淡地問:“很疼嗎?”

司伯前的目光穿過燭光投在溫喜今的臉上,笑意倏然加深,“溫姑娘不如親自體驗一下?我有方法讓你感受到我的疼痛。”

溫喜今一陣膽顫,忙不迭擺手,“不必不必,我怕疼。”

“那便無趣了。”司伯前喃喃一句後又問:“溫姑娘還有彆的想要了解嗎?”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這才是溫喜今想要了解的重中之重。

司伯前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什麼是喜歡?”

溫喜今震驚不已,司伯前居然連什麼是喜歡都不知道。

扶參派並不是斷情絕愛的宗門,相反,男女可以自由戀愛,等成親的時候,都由掌門親自主持大婚儀式。

就說顏花清和潘朱白,他們二人相戀已久,司不惑已在上月為他們擬定了婚期,三個月後,不管有沒有找齊五神器,都給二人操辦婚禮。

這些是昨晚與顏花清聊天時,顏花清隨口告訴溫喜今的,並欣然邀請她到時候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在這樣人人皆可甜甜戀愛的環境裡長大,司伯前居然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司不惑到底是怎麼教育他的?單就教了他誅妖除魔的本領麼?

“就是很想跟一個人在一起,像花清仙長和朱白仙長那樣,互相喜歡,然後成親,一生一世一雙人,多幸福啊。”

溫喜今試圖給司伯前洗腦。

司伯前像是聽明白了,點點頭,“我有喜歡的人。”

溫喜今心裡一個“咯噔”,這就讓人很為難了,“方便問問是哪位姑娘嗎?”

司伯前的指尖緩緩劃過越嶺劍,笑容愈發絢爛,像是糾纏家長許久的孩子終於吃到了喜歡的食物,“死在我手裡的。”

溫喜今:“……”

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這小子的三觀已經歪出了銀河係。

還好的是,他沒有喜歡的人,否則她還真下不了手。

“伯前仙長,那個……不叫喜歡。”溫喜今試圖掰正他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