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丘縣 我隻換你的皮囊。(2 / 2)

“大哥,能不能手下留情,彆摘我舌頭?”溫喜今試圖跟黑衣人打商量。

黑衣人掀開帽子,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一道一道,縱橫交錯,幾乎麵目全非。

溫喜今的瞳孔瞬間放大,她從未見到過如此猙獰的一張臉。

黑衣人似乎並不意外溫喜今神情間明晃晃的驚詫和畏懼,他緩緩張開嘴,喉嚨裡發出粗啞的聲音:“我要你的皮囊。”

溫喜今當即想到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種妖,喜歡換皮,每用舊一張人皮就尋找新的換上,“你……每隔一段時間都換一張皮囊?”

黑衣人立馬否定了溫喜今的揣測:“不,我隻換你的皮囊。”

溫喜今:“……”

你欺人太甚。

溫喜今克製住想破口罵他的衝動,“我能問問是為什麼嗎?”

躲在溫喜今脖頸間瑟瑟發抖的銀荷聲音顫抖地問:“是因為我們喜今太美了嗎?”

“他。”黑衣人說話時,嘴唇像兩條奇怪的蟲子在蠕動。

溫喜今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黑衣人麵部的怪異,“誰?”

“司伯前。”黑衣人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咬的非常用力。

銀荷脫口問:“你想換我們喜今的皮囊去勾引伯前仙長嗎?”

溫喜今臉上倏而飛霞,心裡竟生出幾分羞臊來,“童言無忌啊,童言無忌。”

“你是唯一一個碰到司伯前卻沒有被他砍手的,你比那隻最美豔的貓妖還厲害。”黑衣人用彎刀挑起溫喜今的下顎,再拿另外那隻黑膩膩的手去揪她的臉頰,眼睛裡逐漸生出莫大的疑惑,“這身皮囊到底施了什麼術法,我竟然感受不到。”

溫喜今嬌嫩的臉蛋被他揪的發疼,黛眉緊蹙,“你跟蹤我們?”

“另外,我這張皮囊什麼術法也沒施,胎裡生的,普普通通。我沒被司伯前砍手純粹是因為我及時認錯道歉了,與這身皮囊無關,所以你不要打我的歪主意了。”

“認錯道歉?哈哈哈哈……”黑衣人的笑聲非常可怕,偏偏音量不小,3D環繞似的,充盈整個山洞,震得溫喜今和銀荷腦袋發昏。

銀荷被他的笑聲嚇得抖動不止,環住溫喜今的脖頸小聲嗚咽。

“彆笑啦。”溫喜今忍不住打斷他,“你嚇到我的朋友了。”

黑衣人當即收聲,彎刀的尖順著溫喜今的臉部輪廓徐徐劃過,像是在用畫筆認真勾勒。

溫喜今提心吊膽地偏頭躲避刀鋒。

“彆動。”黑衣人斷喝道,“我不想給這麼完美的一副皮囊留下醜陋的傷痕,我要完整地剝下來。”

溫喜今頓時寒毛倒豎,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許你傷害喜今。”銀荷不知道哪裡生出的膽氣,霍地撞向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地被撞了個踉蹌,後退兩步,猛地抓住銀荷,狠狠地把它摔向洞壁。

“砰砰”兩聲,洞壁被撞出兩個肉眼可見的凹坑,泥渣簌簌掉落。

銀荷摔在漫過腳踝的水裡,濺出一朵水花。

溫喜今這回是真急了,“銀荷,你還好嗎?”

銀荷在水裡動彈了兩下,半個腦袋伸出水麵,“喜今,我沒事。”

黑衣人驟然掐住溫喜今的脖頸,自說自話:“等到明天,我就能穿著這身皮囊站在司伯前的麵前。”

溫喜今被掐的喘不了氣,白皙的小臉很快憋的通紅,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裡費力擠出來的:“你……換皮……也沒……用,司伯前……是個……無心……之人。”

“不用你來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都要長。”黑衣人這句話說的是咬牙切齒,仿佛口中談論的是與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

溫喜今感覺他如果再加一份力,喉管就要被瞬間捏破,鼻腔裡隻有出氣,沒有進氣,肺部的空氣很快告急,眼球開始翻白。

“你傷害喜今,我跟你拚了。”銀荷一個奮起,“嘩啦”一下躍出水麵,周身銀華流動,近百支漂亮的發簪飛出鏡麵,像一張急流箭陣,齊刷刷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驀然鬆開掐住溫喜今的手,擎刀格擋,碰撞聲“叮叮當當”的響徹山洞,發簪一支接一支地被揮開,殘缺破碎地掉進渾濁的泥水裡。

溫喜今也得以拿回呼吸的控製權,當即深吸一口潮濕又帶著泥土腥的空氣,仿佛即將乾死的魚忽然遇到一場大雨,本能地去汲取得來不易的水分。

一支支精巧的發簪在彎刀的無情揮砍下變成破爛,像是滿園開的正嬌豔的鮮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摧殘成泥。

發簪落儘,黑衣人殺紅了眼,又粗暴地抓起銀荷,準備向它揮刀,溫喜今趕忙叫住他:“你放了銀荷,我把皮囊給你。”

黑衣人暴躁如雷,“我放不放它,你都得給我。”

溫喜今費力地扭臉抵向粗礪的石柱,“你如果不放它,我頃刻毀了這副皮囊。”

威脅有效,黑衣人賡即停手,一掌打過去,銀荷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銀線,眨眼飛出山洞。

銀荷安全了,溫喜今也徹底落進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