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丘縣 這是你第三次碰我。(2 / 2)

溫喜今還是第一次在翁垂金那張撲克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就僅僅是因為司伯前喝了藥。

“我騙你做什麼?真的喝了,不信你進去看,藥碗都空了。可不是我喝的哈,我從小就怕苦,不愛喝藥。”

翁垂金當真衝進屋裡,看到桌上放的空藥碗時,終於相信溫喜今的話,他的伯前師兄是真的喝藥了。

司伯前已經利落地拆掉了纏在身上的所有紗布,紅一塊、褐一塊的紗布淩亂地散落在地上。

他批了件乾淨的紫灰色長袍,腰帶係的很隨意,袍子鬆鬆垮垮地罩住他的身體,長發披散,鎖骨分明,倒給他平添了幾分慵懶的灑逸。

溫喜今一條腿剛跨過門檻就看到司伯前病如西子的模樣,她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她的魂兒就快被司伯前勾走了。

“伯前仙長真英俊呀。”

溫喜今一愣,旋即抓住手腕,裹住銀荷,生怕這隻兩百歲的小妖等下說出什麼虎狼之詞,“銀荷,你昨天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再睡會兒吧。”

“好的,喜今。”銀荷倒是很聽溫喜今的話,說睡覺立馬就睡,一點兒也不含糊。

翁垂金一個箭步奔到司伯前的麵前,“伯前師兄,你受了很多傷,需要靜養幾日。”

“我知道。”司伯前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到一半後,斜眼看向翁垂金腰間的乾坤袋,“捉到沒有?”

翁垂金頷首,“捉到了。”

司伯前繼續喝完剩下的半杯水,而後擱盞,“給我。”

翁垂金三下兩下解開乾坤袋,遞給司伯前。

溫喜今正準備把另一條腿也收到門檻內,就聽司伯前說:“出去。”

***

司伯前的房間外。

溫喜今把雙手垂到欄杆外,望著底下的天井。

翁垂金站在她的旁邊,仰頭望著翹起的屋簷角。

二人昨晚攜手給司伯前處理完傷口後,關係倒是增進不少。

雖然翁垂金仍然少言寡語,但在回答溫喜今的問題時已經能夠多說兩句。

司伯前昨晚是怎麼反殺的打更妖,兩人都不知情。

翁垂金把最起先出現的打更妖收進乾坤袋再返回來時,司伯前和溫喜今都已經不在客棧裡。

之後再收到二人的消息,就是溫喜今在司伯前的懷裡找到了扶參派的專屬聯絡器,一番搗鼓啟了開關。

聯係上翁垂金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二人所在的山上,把司伯前背回了客棧。

“垂金仙長,”溫喜今偏頭看他,“伯前仙長從前受過這麼重的傷嗎?”

翁垂金收回放空的視線,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關閉的房門,“從未受過,這一次,我也覺得很奇怪。打更妖不是厲害的妖物,就算以我的能力,對付六七隻也是綽綽有餘。師兄比我厲害的多,能被打更妖傷的那麼重,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千字大綱裡沒有提到打更妖,甚至連舟丘縣鬨妖禍的事也未在其中。

溫喜今直覺司伯前被打更妖重傷的原因,可能跟昨晚的黑衣人有關,但她沒有跟翁垂金講起黑衣人的事,也沒有把黑衣人對她說的那些話告訴司伯前。

從黑衣人的那些話裡,溫喜今隱約推測他可能知道司伯前魔尊的身份,既然打更妖也是由他操控,那麼多半也是跟魔尊這一重身份有關。

事情不明朗之前,溫喜今打算先隱瞞下來。

司伯前的房間裡很安靜,一絲聲音都沒有傳出,但溫喜今大概能猜到他在乾什麼,“伯前仙長是不是正在拷問你捉住的那隻打更妖?”

翁垂金點點頭,“嗯。”

溫喜今希望打更妖什麼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什麼都不要說。

她的度化進展基本在原地踏步,司伯前昨晚都還想看她被大蟒吞,要是這人忽然知道自己魔尊的身份,還不得當場翻天?

要真到那時候,彆說是度化,恐怕連見他一麵都很棘手。

現在至少還有扶參派的規矩管束著他,不至於做出太出格的事,肩頭也還挑著誅妖除魔的重擔,溫喜今還有借口可以接近他。

妖魔的事,溫喜今目前還沒有那個能力插手,但彆的方麵,溫喜今倒是可以做點什麼來增進與司伯前的關係。

比如,給司伯前做點拿手的小吃。

他現在沒有味覺,但遲早有一天會恢複,溫喜今正好趁此機會給司伯前留點特彆的記憶。

下樓之前,溫喜今還有一件事比較好奇,她歪著頭,笑眯眯地問:“垂金仙長,伯前仙長平常喜歡吃什麼呀?”

翁垂金脫口道:“師兄沒有特彆鐘愛的食物,所有食物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

“那……你們知不知道,”溫喜今一邊說,一邊在觀察翁垂金的表情,“他其實是沒有味覺的?”

翁垂金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眉毛幾乎快要挑到發際線的高度,“師兄沒有味覺?”

果然如她所料,扶參派上上下下,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司伯前沒有味覺這件事。

“哈,對,我也是剛知道的。”溫喜今語氣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你吃茶葉蛋不?我煮的茶葉蛋特彆香。”

“哦哦,我吃。”翁垂金言語訥訥,顯然還在震驚自己剛才聽到的事。

不奇怪,司伯前在翁垂金眼裡就是超級偶像一般的人物,作為與偶像朝夕相處的多年鐵杆兒老粉,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偶像沒有味覺這麼重要的事。

溫喜今不知道翁垂金此刻的內心在想什麼,但如果換作是她,首先就要懷疑自己其實是個假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