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 今兒都肯叫哥哥了?(2 / 2)

舊寧書 Iry 3912 字 1個月前

“沒有你的,裴富貴!”雙成從袖子裡又拿出一盞一模一樣的小河燈,憤憤放在謝行溪手上。“都是你的了。”

謝行溪“漁翁得利”,樂不可支:“自己給他去。”聞言,雙成迅速嘟嚷一句“誰要給他就不給他”,瞄了裴稷一眼,小聲問道:“裴富貴,這幾天你在太後那裡見著我爹了嗎?”

裴稷雙手環胸,一臉諱莫如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了一會,雙成終於鼓著臉從謝行溪手裡拿起河燈,忍辱負重地遞給裴稷:“喏,給你,裴哥哥,裴大侯爺,侯爺哥哥。”

裴稷樂嗬嗬地接過燈,說:“.......沒有。”

沒有?雙成眉頭微微一皺,正欲說話,聽見謝行溪打趣道:“喲,你家寒哥哥來了。”

誰料雙成蹦了起來,急急把他倆推進一旁的巷子,豎起手指,比了一個“靜聲”,裴稷疑惑挑眉:“你倆後年就是一家人了,你還避著人家?”

“亂說話爛舌頭!誰要嫁給他了!”雙成眼神微微躲閃,跺了跺腳,“嗯...總之....不要告訴他你們見過我。”

裴稷瞅了瞅她微紅的臉,還想出聲打趣幾句,謝行溪忽然想到了什麼,彎腰正色問道:“你自己偷偷跑來盛京的?”

“不是!”雙成斬釘截鐵,飛快否認,目光遊移,被裴謝二人盯了兩秒,敗下陣來,“好吧,我是偷偷跑來的,不過有影衛同行。既然你們知道了……那就借我點銀子!”

偷溜借錢如此理直氣壯,也隻有她雙成了。謝行溪沒有多問,拋了一袋銀兩給她:“我隻帶了這些,國相府大小姐這麼落魄了嗎?”

雙成一聽“國相府”就牙疼:“彆磕磣我了行溪哥哥,我爹就沒幾文錢,全府上下湊不出一件首飾錢...我走啦,彆說漏嘴!”

銀兩到手,囑托完畢,火紅色身影在雪地上靈巧地溜遠了。

裴稷“哎呀哎呀”感歎兩聲,嘖嘖道:“行溪哥哥好生闊綽啊~不如帶上我進樓喝壺花酒唄~”

聽聽這語氣,不知道的以為他才是翠香樓花魁呢。謝行溪渾身雞皮疙瘩,一句“滾”湧上了喉頭,裴稷衝他輕輕一眨眼,謝行溪心神領會,果然在餘光中看見薑寒徑直走來,生生咽下了嫌棄,搭腔道:“今兒都都叫我哥哥了,這個花酒,我可不得不請啊。”

謝行溪說完在心裡搓了一把雞皮疙瘩,咬咬牙,風流倜儻地一笑,這才轉頭“驚訝地”看見了薑寒,連忙行禮:“薑寒......照雨兄,許久不見,竟然在這兒遇上了,有幸有幸。”謝行溪瞟見裴稷沒壓住的嘴角笑意,不由惱火,說錯稱呼能怪他嗎?這薑寒上個月才加冠取字。

裴稷也懶洋洋地行了禮。沒來由的,他一直不喜歡這個人。

世人都說,薑寒與雙成是天造地設金玉良緣。這兩人是指腹為婚。國相夫人懷胎三月時,曦樂郡主帶著薑寒回娘家省親,順路拜訪了雙國相一家人。七歲大的薑寒見了國相夫人就不走了,小心翼翼摸了摸雙夫人的肚子,抬頭問道:“這是個妹妹還是弟弟呀?”雙夫人和曦樂郡主相視一笑,雙夫人便逗他:“若是個弟弟如何?是個妹妹又如何?”薑寒抿了抿嘴,認認真真說:“若是個弟弟,那寒兒便和他一決高低!若是個妹妹……寒兒便娶回家好好保護妹妹。”於是這門親事便定下了。曦樂郡主之子與國相之女,一個儒雅才子,一個貌美佳人,這不是天造地設還是什麼?托各位茶館說書人的福,這對青梅竹馬早已被全國人民津津樂道——當然除了雙成本人——隻等喜結連理。

這薑照雨吧,著實儀表堂堂,溫文爾雅,對雙成也是實打實的好……但是裴稷就是不喜歡這人,也許是薑才子總是文質彬彬令他厭煩,也許……每當他與薑照雨對視,他總覺得那雙含情目中,幽深難言,令人不喜親近。

薑寒回禮,溫和一笑:“抱歉,攪了二位雅興。恕在下冒昧,剛剛與二位交談的可是阿成?二位知道她往哪去了嗎?”

果然還是被他看見了。謝行溪露出微微詫異和曖昧之色,隨即正色道:“不敢汙了雙姑娘清名。”裴稷吊兒郎當衝薑寒笑了笑,抬起下巴示意他看旁邊。

薑寒轉頭,赫然看到“翠香樓”三個大字,樓上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倚在欄杆上,暗笑他們三個多時,薑寒急急低下頭,連呼“失禮”,眼觀鼻鼻觀心:“是在下糊塗,那便不再打攪二位了,薑寒告辭。”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走出去不遠,薑寒微微側頭,看見這兩個浪蕩子勾肩搭背走進了翠香樓。他默默收回目光,神色走姿如常,他天生瞳色深,此時更是一片暗沉:“找個時候進樓拜訪一下那幾位姑娘。”

“是。”一路為他安靜撐傘的小廝出聲應答,低眉垂眼。

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二人找到了一處屋簷避雪。薑寒抬頭望著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呼出一口白氣:“他給我多少時間。”

一人從屋頂躍下,落地無聲,畢恭畢敬答道:“回您的話,探子的消息,那位的萬錦穀還有五日進京。”

“……五日嗎?”

風拂亂碎雪,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向薑寒眉間,還未觸及便悄然消失了。

同一時間,或許是宮內某處。

“阿栆,’影聽’還有多久到京城?”

“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