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或許是個關鍵證人。……(1 / 2)

“謝隊。”

呂少輝敲門,看了衛騁一眼,才道:“來一下。”

謝輕非應聲,對衛騁道:“沒什麼事你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甫一出門,呂少輝就道:“衛醫生在事發時間段一直待在產科,並沒有和死者有過任何的接觸。”

監控畫麵調出來,可以清楚地看見衛騁來到診室前等候,時間差不多就是謝輕非遇見他那會兒。不久張玉衡出來,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看方向是去食堂。隻是沒走多遠不知道哪方有事,他們就分開了,衛騁獨自返回產科診室門口。

然後,他徑直前往分娩體驗區,坐下讓旁邊的護士為他操作儀器。

呂少輝托著下巴道:“衛醫生在他們醫院老有名了,也就是為人低調,除了工作需要外不愛瞎溜達。所以他白天體驗儀器的時候好多路過的醫生護士圍觀,都可以做他的不在場證明人。”

這個監控角度離得很近,畫質又高清,甚至能夠看到衛騁額頭因劇痛而冒出的冷汗。

謝輕非默默看完全程,表麵淡然,心裡卻委實茫無頭緒。

“難道你不覺得他這個行為本身……就挺反常的嗎?”她捏著筆頭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

“這儀器是人民醫院剛剛購入的,這段時間來體驗的男士不少,衛醫生可能也屬於好奇寶寶之一。”呂少輝說完,又好笑道,“我問了在場的幾個人,他們說難得能在精神科以外的地方見到衛醫生,都以為他是有女朋友了才來體驗這個,哈哈,他哪兒來的女朋友啊,謝隊你說是吧。”

謝輕非被他這麼意有所指地一提點,手頭的動作頃刻頓住:“如果他真的有呢?想成家想要孩子了,體諒伴侶,所以體驗。不就能解釋他這個行為了嗎?”

“……”呂少輝默默望了她一眼,道,“我看不可能。”

不管衛騁到底是個什麼動機,他的不在場證明是有了。不久畫麵中拍到他接聽電話,看時間正是張燕打來的那通,談話間他的臉上明顯浮現出笑意,這反應也與剛剛坦白的張燕是在向他告知喜訊的回答相符合。接完他就回了辦公室——那就要穿過露天走廊去往另一棟樓,和住院區完全不是一個路線。

而張玉衡則如他自己所說先去了張燕的病房,進門前後兩三分鐘就出來了,儘管同一時間內張燕墜樓,但他出來後神色如常,等電梯時似是哼著歌,腳還在地上打拍子。除非他是毫無共情能力的人格障礙患者,否則不可能在殺人後表現得這麼淡然。隨後他照原計劃去了食堂。排隊、點餐、刷卡,吃到一半的時候他看到了微信群裡發的有人跳樓的新鮮新聞。醫院隔三差五就有這樣的動靜,生死在醫生麵前已然不稀奇,至於輿論那是院方該處理的,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打工的操心,所以他隻看了兩眼便繼續吃飯。

這時,法醫送來了幾張照片:“謝隊,有新發現。”

照片中幾點藍綠色熒光,顯現部分正是張燕死前墜下的窗口邊緣。

“雖然通過魯米諾試劑檢驗出窗框上本來沾有血跡,後被人為擦拭掉了,但沒法驗證血跡是否屬於死者。”

如果是張燕自己墜樓時不小心擦傷了皮膚,那她決計做不到再將血跡擦除乾淨。

謝輕非立即道:“少輝跟我再去趟醫院。”

呂少輝:“好!”

出門遇到趙重雲,他一見兩人要外出,也申請跟著去。

謝輕非沒說什麼,呂少輝倒是掰著他肩膀把人往門裡推,語重心長道:“小趙啊,你看你累了一天了,還是回家休息休息吧。”

趙重雲揉揉紅透了的眼睛,執拗道:“我不累!”

“小朋友家家的熬大夜對身體不好,”呂少輝不容置疑道,“再說了,你哥要知道了不得心疼啊?還得以為是我們沒照顧好你呢。”

“我……”趙重雲飛快地皺了下眉,一言不發地望向謝輕非。

謝輕非掃了眼他眼底的兩團烏青,也道:“我跟少輝兩個人去就行了,你下班吧。”

她一開口,趙重雲再想爭取也知道沒了可能,目送兩人遠走,隻能不甘心地攥了下褲子。

為了不打擾其他病人休息,兩個人到達醫院後直接進了張燕的病房。方才為在黑暗環境做血跡檢驗的同事還沒走,隻是其他角落都勘察過,沒有再多的血跡出現。

這是間單人病房,張燕才剛入住兩天,行李什麼的還裝在箱子裡沒完全掛出。小沙發前的矮桌上擺著飯盒,筷子擱在一旁,飯菜隻被動了幾口。

“萵筍炒蝦仁、韭菜雞蛋、臘肉炒蒜苗、山楂雪球、海帶排骨湯,自己家做的?挺豐盛啊。”謝輕非道。

距離矮桌一米不到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台相機,呂少輝拿起看了看,衝謝輕非搖頭:“沒電了。”

從呂少輝站位處側過身,東南方向半透明小門進去就是洗手間,空間並不算開闊,設施簡單,僅有一個淋蓬頭,一個馬桶,以及一座帶鏡子的洗手台。

謝輕非穿上鞋套戴好手套進去,環視一周,沒發現有打鬥過的痕跡。

張燕似乎是個很愛好整潔的人,洗漱用品擺放得很整齊,統一放在了洗手台靠牆角的一側,水池中也沒有斷發。

謝輕非瞥了眼垃圾桶,裡麵隻有幾張用過的衛生紙,她正要移開目光時,卻發現有異樣。

她蹲下將那張紙撿起,發現紙的一角有圈焦邊,看大小和形狀,像是被煙頭燙出來的。

“少輝!”

“來了!”呂少輝跑進來,一看也懂了,小心配合她將這張衛生紙放進取證袋中,隨後兩人一起翻查邊邊角角有無其他東西。

“怪了,剛那張紙明明是被煙頭燙穿的,煙頭呢?”找尋無果,呂少輝擰起眉。

謝輕非沉吟道:“所以確實存在這麼個人和張燕在衛生間有過交談,中途它將煙頭丟進垃圾桶,殺人後預備逃離現場時想起這茬,所以又把留下自己DNA的煙頭撿走了。”

“張玉衡就會抽煙!”呂少輝嚴肅起來,“他還說自己中午沒見到張燕,不就是撒謊了?”

“不一定,張玉衡應該不會明知住院部禁煙還違反規定,他好歹是個醫生。”謝輕非回憶張玉衡為自己辯解時的神態,並不覺得他有在這方麵作什麼隱瞞,“但張燕的丈夫王爽,他離開病房的時間和張玉衡前後也就差不到兩分鐘,而且……你彆動,就站那兒。”

說到一半,謝輕非忽然道。

呂少輝不明所以,聽話地乖乖定住。

謝輕非就著他身體投下的陰影不斷調轉角度觀察鏡子,而後道:“叫痕檢過來取證。”

呂少輝“哎”了聲,好奇問道:“是什麼?”

謝輕非指指鏡子左下角方向,那裡有一團明亮光線下輕易不會被發現,但有陰影遮蓋就會亮起的透明汙漬:“就這塊,回去驗驗看是什麼。”

所有取證做完,呂少輝還惦記著那台相機,便道:“這個也帶回去吧,看看裡麵都有些什麼內容。”

謝輕非也有點好奇:“這兒怎麼會有台相機?”

呂少輝不假思索道:“現在的人喜歡記錄生活嘛,沒準兒張燕在拍什麼孕期vlog呢。”

“隻是這樣的話,用相機也太專業了,”謝輕非道,“一直都是放在這裡的嗎?”

另有看守現場的警員回答:“病房內所有東西在我們的人來之後都沒被移動過,相機也一直在床頭櫃上。”

呂少輝搗鼓了半天,總算打開了電池蓋:“裡麵沒有內存卡。”

謝輕非目光丈量了距離,道:“你說,要是相機本身是有內存卡的,在開啟的情況下從這個角度過去是不是正好能拍到洗手台?”

呂少輝也飛快道:“就算拍不到裡麵的景象,也足夠知道是誰在張燕死亡前後進入了衛生間,這個人絕對知道張燕有拍攝習慣,沒準兒就是因為心虛才拔走了內存卡。”

痕檢的同事聞言有點崩潰:“媽呀,又是煙頭又是內存卡,要從醫院那麼多垃圾桶裡翻出這些小玩意兒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