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睡(八) “不如考慮考慮,與我……(1 / 2)

禁闈 吃飽去睡覺了 3370 字 1個月前

張卯原本要回府,聞言立刻招呼馬夫轉道前往拂春樓,此時已入深夜,正是衙後街這種風月場所最熱鬨的時候,到處是招攬客人的妓子和喝得爛醉的酒鬼、賭徒,唯有前些時日死過人的拂春樓門庭冷清,格格不入。

張卯來的時候,正與王家的車馬擦肩而過,王昌旻發達起來,連帶著馬夫的眼睛都長在天靈蓋上,從旁路過,差點將他撞翻。

“姓王的鱉孫趕著去投胎嗎!?”

他罵了兩句,王家的車已經揚長而去,張卯沒有解氣,想到深夜來拂春樓的目的,隻好忍耐下來,轉過身,春繡已經等在門口。

前些時日與她起了爭執,幸好春繡是個纖瘦嬌弱的女人,再心生不滿也沒用,打了一頓,便又服服帖帖地為他招攬客人了。

“張相公。”

春繡見他下車,走上前,低眉行禮。

張卯直言道:“方才和王昌旻在雅間的人,你見到了嗎?”

“嗯。”

春繡點頭,一麵往樓裡走,一麵低聲道:“張相公先前叮囑過奴,奴都記著,今夜王員外一來,奴便讓人留意了。”

她推開內間的門,沉吟片刻,“奴倒是沒見著對方的臉,不過,進去侍酒的阿桃說,那人的口音不像朔北人,穿著不俗,後麵二人要談話,將她們都趕了出去,隻隱約聽得王員外稱呼對方為殿……下?還有‘虎什麼軍’……?實在是聽不清楚。”

張卯不耐道:“什麼掂上掂下的,拋繡球嗎?”

春繡有些害怕,絞著帕子泫然欲泣道:“想來他們是有要事相談,自然不肯讓人待在身側,阿桃隻聽得這些,不過,後來吃完了酒,阿桃進去服侍,看到那人腰間掛著的玉玨,上麵刻著一隻蟠龍。”

“蟠、龍……?”

這下張卯徹底愣住了,再蠢也知道這蟠龍圖案不是隨便誰都能用的,除皇室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僭越,殺頭都是輕的,甚至要誅九族。

一想到這兒,他猝然彈起,方才春繡所說的是“殿下”,再加上那玉玨,先前親信說王昌旻最近勾搭上了皇子,難道不是假話?

皇室,那是比官員還要更貴重的人物。

“難怪這鱉孫能跑到聿都和墉州做生意,還和織造局牽上了線,他倒是會巴結,臉都貼到皇家的大腿上了!”

春繡怔然,“張相公……”

張卯嘴裡一邊罵個不停,一邊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王昌旻有皇室中人做靠山,今日是他張家絲錦運不進墉州,將來恐怕連朔北都再無他一席之地了,更何況他還與王昌旻素有恩怨。

跟著姚昶這麼多年,他多少知道點朝局,張卯那向來簡單的腦子竟發達了一回,意識到王昌旻勾搭上的是如今正值盛寵的七殿下李孚諭,而姚大人效忠的是貴妃之子李拓溦,李拓溦與李孚諭水火不容,李孚諭如今又把手伸到了朔北,誰知道他要做什麼。

“不行。”

張卯捏緊拳頭錘了錘掌心,抬起頭,“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找姚大人一趟。”

春繡還未來得及開口,張卯興致揚揚地趕來拂春樓,又急匆匆地衝了出去,他直接鑽進馬車,“現在立刻轉道去姚府,越快越好!”

車夫依言揚起馬鞭,深夜巷陌無人,隻餘車輪快速碾過之聲,張卯焦急地拍著車廂,念叨著再快一點,倏地馬車猝然一停,張卯重重往前撞去。

“誰啊!”

他捂著頭站起,以為是車夫作孽,剛要發作,外頭傳來尖叫,張卯大驚,“刺啦”一聲,車簾直接被人從外麵劃成兩截,寒光一閃,一柄彎刀猛然朝著他麵門砍來。

來人深夜行刺,有備而來,張卯瞳孔一縮,下意識往右側翻身,刀劍直直砍進座椅,他嚇得後仰,馬車搖搖晃晃,“嘭”地往一側倒去,車蓋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