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家小姐?可這也……也對,小姐那麼善良,應該會可憐它吧。”
三寶抓著腦袋,一時有些混亂。
“你家?”
“咱府上。可這個醜巴巴的小可憐,小姐真的會喜歡嗎?”三寶皺著眉,他可不確定。
小姐縱然說話不利索,可論富貴,那是十個張小姐,哪怕一百個也頂不上的。
咱二爺近年來可是發達了,人都暗暗說什麼蘇城第一富呢!
張小姐他也是今日才知,她外祖父曾是宮裡當差的。
在宮裡頭當值這麼些年,可到底也沒能提攜身下一二。
兩廂一比,到底還是知音小姐更金貴些,平日裡吃穿用度,怕也是那張家小姐望塵莫及的。
張小姐都看不上,知音小姐能入眼?
且小姐若真有心,怕也還沒忘張小姐抱著她那寶貝貓兒,堂而皇之登門搶人的事兒。珍貴的臨清獅子毛,和這一醜陋的小野狸……心裡要是一琢磨,小姐恐也不大樂意。
三寶左右掂量著,少爺難不成真不懂女人的心思?
半晌後,沈君成才道:“小姐平日裡孤零零的,有活物貼身陪著,自然心裡麵熱乎。什麼善良、可憐的,我不喜你這說辭。”
這會兒三寶腦子清醒了,到底是他少爺明白人,知道哪頭油水足。
張小姐就算再美、再周全,到底也不如咱二爺家的小姐富貴。
忙恭維起來。
“也對!天兒這麼冷,少爺您這禮送的好,小姐心裡頭熱乎!少爺您可真是厲害,小姐的心思您是拿捏得死死的!”
沈君成沒空搭理他,取過一條厚棉毯蓋住了籠子,“這回用不著你。”
“少爺,您找彆人?”
“不用找人,我自有主意。”
也沒片刻遲疑,沈君成便提了籠子,往張宅去。
聽張小姐提過,她外祖極是熱心腸。老爺子致仕還鄉後,親鄰鄉親們家裡頭牲口、鴨禽一旦有個蟲害病瘟的,他老人家從來都不吝出手。
連銀子都不收,是個大善人。
銀子他自然備足了,他沈君成再落魄,也沒到用得著張小姐接濟的地步。
*
到了張宅門外,沈君成有禮地向守門的老伯行了個禮,道明了來意。
老伯回去通稟後,很快就折返了回來。
手上還捧了一紅布頭蓋著托盤。
“您還是走吧。我們太老爺近來染了風寒,實在不便見客,失禮了!”說完,這老伯彎了腰,顫顫巍巍奉上了東西。
本信心滿滿,最後卻被拒之門外,沈君成當場冷了臉。
唇畔客客氣氣的笑意也僵硬起來,冷眼掃了紅布蓋著的打發他的賞錢,沒打算接過,“你們太老爺把我當成什麼了,叫花子麼?”
老伯又是一發顫。
沈君成掏出銀錠子,擱在紅布頭上,“告訴你們太老爺和小姐,我沈某人此番登門,並無他意!不過是請他老人家出麵,幫個小忙。府上大可不必將在下當作什麼討要的,唯恐避之不及!”
原本聽太老爺的意思是一定要打發他走的,可一聽這沒臉沒皮的兒郎竟提了他家小姐,老伯心裡不是滋味。
他也開得了這個口!
小姐如今這般境遇,一心的還記掛這人,可曾想到這位是個什麼貨色了?
又見他執意賴著,不肯走,也隻好不情不願地又退去回稟了。
這次等了一會兒,老伯才回來。東西原封不動捧在手上,連同沈君成的那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迎麵見這不好惹的沈相公麵色如霜,老伯忙擺低了姿態。
太老爺又鄭重警告了,萬不可招惹了他們沈府的人。
“您久等!銀子您收好,我家太老爺一會兒就到!”
見人沒有半分收下銀子的意思,老伯又試探道,“您怎麼不打開來瞧瞧?”
沈君成雖無意拿張府的一個子兒,可也不是怕的,一指勾了一角紅布。
銀光閃過,竟是滿滿一盤的大銀元寶!
他著實吃了一驚,眉眼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收回了手,紅布頭又齊整整蓋好了銀子。
對麵,老伯麵上堆滿了笑意,“怎樣,您可滿意?”
“什麼意思?”沈君成沉眸問他。
老伯更是麵目和善,“您先彆急著氣!老奴雖也不懂太老爺此番用意,但這沉甸甸的雪花銀子兒可不是打發什麼叫花子的。”
見他雖沉默,麵上卻又沉冷了一分,老伯放低了聲音,勸道:“眼下就你我二人,你知我知,太老爺知,沈相公您看……”
“放肆!”沈君成猛一甩袖,退出了兩步遠。
他厲目而視,卻並未解釋什麼。
老伯隻以為他是惱羞成怒,一把掀開了紅布頭,沈君成的銀錠子冷不防就滾落到了泥水裡。
“您瞧瞧!這麼些銀子,可是老奴一輩子都拚不到的啊!”
“那是你!”
像是想到什麼,沈君臣轉身拂袖而去。
原本腆著臉他也是要見那老獸醫的,可惜了。
“慢著!”
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一渾厚的老翁嗓音。
沈君成頓了一瞬後,轉過了身。見了來人,眉眼雖還罩著不耐,到底還是抱拳行了一禮。
“見過太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