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牛逼對手 蘇格蘭是臥底(1 / 2)

見到蘇格蘭,是在第二天的午後。

我對這條路很熟悉了,從這頭走到那頭攏共十五分鐘,期間會經過兩條岔路口和一座中學,中學側門邊連通一條小巷。

道路兩旁綠植很少,隻有離校門的不遠處有一株櫻花樹。當然,現在已經不是它的季節了。

我坐在樹下發呆,直到午休的學生們都陸續散去後,小巷那頭才傳來刻意加重的腳步聲。

那是一名成年男性,藍色的連帽衫遮住了大半麵容,在察覺到我視線後,他又退回了小巷的陰影處。

全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警惕性極高,我打賭他剛站出的最遠距離和監控範圍也差了八米。

行動組,難搞。

等我不情不願挪進小巷後,就見蘇格蘭倚在牆邊,手機的冷光映得他麵色冷凝,很快他收回手機,兜帽下一雙藍色鳳眼直直望過來。

“金菲士。”他衝我點了點頭。

“丹羽悠。你可以直接喊我丹羽。”

說真的,我覺得自己得了被喊代號就起雞皮疙瘩的病。

蘇格蘭不置可否,他掃了一眼我的身後,問道:“你是想在這裡,還是去附近的安全屋。”

其實壓根沒有第二個選項。

這條小巷又不是什麼堆放垃圾的死胡同,一旦我倆對著敲鍵盤時有人進來,兩小時後琴酒就可以支使伏特加處理我和蘇格蘭的死亡現場。

我手繞到身後拍了拍背著的雙肩包:“我把電腦一起背出來了,去安全屋吧。”

蘇格蘭是個好人。

具體表現在第三天就要進行的任務,我第二天過半才開始乾活,而他既沒有要求我更改時間,也沒有在見麵時給我來上一拳。

……

在經曆了長達三十分鐘的摸黑繞路、身份雙重確認、反竊聽器搜查等等一係列操作後,我宣布收回以上兩句話。

蘇格蘭打開門,示意我先進去。

踏上地板的一刻,我險些熱淚盈眶。

在將帶著電腦的雙肩包摔上沙發的刹那,我的兩邊肩膀都發出了哢嚓一聲。

我差點以為它們要斷在半路上了。

“要喝點什麼嗎。”蘇格蘭問我。

他在我後邊進門,此刻麵朝著我,反手關上了安全屋的大門,鎖舌哢噠的回彈聲顯得格外悠長。

“不用麻煩,我帶了可樂。”我癱在沙發上,眼瞅著蘇格蘭汗都不出一滴的臉,不由得惡向膽邊生,掐著嗓子問他,“不過蘇格蘭你還真是信任我呀,這不是組織的公共安全屋吧,就這麼帶我來了?”

口區,我要吐了。

蘇格蘭那張絕對稱得上好看的臉依舊沒什麼變化,聞言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這裡很快就要廢棄了。”

我:“……”

蘇格蘭顯然沒有寒暄或者閒聊的心思,他走到一邊矮櫃附近,抽出了一遝資料,遞給了我:“這是宮田研的資料,你先看看。”

“不是我來嗎?”我下意識道。

“之前發消息,你說你狀態不行,需要休息。”

蘇格蘭的話還是委婉了些,我發的原郵件是“第二天中午前見麵我會猝死,你來定時間。”

於是蘇格蘭真就定在了午後。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夥連準備好的資料都沒帶出去,乾嘛還要假惺惺問我要不要在小巷子裡做計劃啊!

我拒絕去想當時選錯的後果,埋頭看起了資料。

宮田研,東大醫學部教授,一個單看照片絕對想不到他已經五十歲的家夥。

照片裡的宮田研顯得文質彬彬,穿著白衣大褂,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望向鏡頭的目光矜持而傲慢。

而從資料來看,這家夥很早以前就參與進了森口組的活動中,甚至此次組織和森口組的交易,都是由他起的頭。

上個月2號前後,宮田研意外得知了組織的存在,當即決定用森口組的部分資源來換取組織對他實驗項目的支持。

但從當月中旬起,這家夥不知為何又跟腦子抽了似的,拒絕和組織繼續交易,甚至轉投公安,在第一次的交易過程中給組織來了一手背刺。

沒錯,被背刺的就是我那缺德上司,蘇特恩。

關於究竟是蘇特恩太廢物還是宮田研太貪生怕死這事我不好說,但最後結果就是組織在第一波反擊報複時,完全遺漏了隱居幕後實際指揮的宮田研,隻在水泥灣沉了一個柱子。

也就是那晚我見到的那個小頭目……鬆什麼浩二來著?

如今再回頭去看,估計是琴酒剛沉完人就覺得不對了。

於是當我回去跟花崎罵蘇特恩順帶補工作報告時,這位行動組扛把子便風風火火差情報人員又篩了一遍打擊對象,最終滿意地揪出宮田研,還正好丟給我當檢測任務,一舉兩得。

怎麼說,琴酒到底哪天猝死,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金菲士。”蘇格蘭喊了我一聲。

我一個激靈,頓時將不知跑偏到哪裡的腦子拽了回來,一邊掩飾性的咳嗽一邊打算低頭繼續看資料。

我餘光瞥見蘇格蘭坐到了附近。

嗯?還要當監工的嗎?

我大為震驚,然後就見蘇格蘭傾過身子,隔空點了點我剛翻到的資料頁:“根據這上麵情報人員的建議,我有一個計劃,你可以先聽聽。”

什麼時候情報人員還兼職提供建議了?

以及行動組果然都是控製狂。

我對上了蘇格蘭的視線,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裡的情緒足夠的克製,像是一片冰封的海洋。當你自以為看清海底的時候,也就是你將被海麵下陰影吞噬的一刻。

我條件反射脫口而出:“不要。”

*

“簡直整段垮掉。”花崎這麼評價。

我沉痛地躺回實驗室的沙發,唉聲歎氣:“有的時候嘴真的比腦子快。”

“你下次在Gin前麵快一個我看看。”

星野又出任務去了,偌大的實驗室裡隻有弱小可憐的我接受著花崎的連環嘲諷。

蘇格蘭提供的計劃很完善,也很簡單。

完善在他精準向我列出了計劃的每一個步驟和對應的時刻表,還有各類意外下的補救措施。

簡單在這個計劃的執行人隻有一個人。

是他不是我。

“如果我是一個摸魚人,我一定願意永久和蘇格蘭綁定,”我深沉道,“誰福氣這麼大當了蘇格蘭的搭檔啊?星野跟你提到過嗎?”

“他沒說過。但我記得有一個萊伊。”花崎說,“這個代號在日本分部已經僅次於琴酒了。”

我真心誠意發出感歎:“沃日。”

所以蘇格蘭這樣是被卷出來的?

花崎瞥了我一眼,繼續著她的實驗:“所以你拒絕他做什麼,你不是最愛這種人嗎?”

“是最愛的工具類型。”我糾正了花崎的話,很是憂鬱地掏出了資料。

這要是一個普通且正常的任務,碰到蘇格蘭這種我一定會歡天喜地轉頭把他名字刻我家族譜上。

可惜這是一個,琴酒指定,讓我洗清某傻X指控的檢測任務。

這種任務我全程不參與,當天晚上琴酒的槍膛裡就能少一顆子彈。

蘇格蘭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他細致入微的試探與計劃都表明了他對我足夠的戒備。沒有人會這樣出格地製定計劃,但在此情此景下蘇格蘭這樣做,就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及時抽身,保全自己。

不過同為組織成員,他到底還是留了幾分餘地,在任務最初向我展示了一切。

做人的藝術啊。

但這些沒必要跟花崎講。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起,晃到了不遠處的全身鏡前。

鏡子裡映出一張一看就缺覺的臉。

“哎花崎,”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若有所思道,“什麼樣的打扮能讓我幼齒一點?最好像個大學生。”

“那你要做的不是變幼齒,而是脫掉你的連帽衛衣穿上增高鞋扮成熟。”花崎毫不客氣的話從後傳來,“你看起來幾歲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哎呀,這不是不好意思誇我臉嫩嘛。”

“滾。”

*

翌日。

美好的一天,從被人打暈綁倉庫開始。

蘇格蘭指定的計劃已是巧妙,要想在嚴絲合縫的機械轉盤裡塞入多餘的釘子,我就隻能親自動手。

12月6日上午,宮田研受邀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這場會議研討的主題並非怎樣治病救人,而是如何才能最小成本的取出患者血液中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