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雨,白桐塵打著電話拉車門,四處打聽城投辦公室主任家住哪兒:
“錦繡天城二期?具體位置發給我。”
舒染染拉都拉不住,扯他胳膊把他扯煩了,他突然解下腰帶,提著她進屋,三兩下把她捆在了椅子上。
雨越下越大,院子裡車燈在落地窗上一閃,車子突飛猛進,出了大門。
一般都是舒染染發瘋,白桐塵反瘋起來,比她病情嚴重多了。
他瘋了,她倒成了清醒的那個。
有條不紊鬆開腰帶,拿起手機,打給白桐塵。
舒染染誠懇至極的——誘騙:
“你回來,我下跪,給你道歉。”
拉倒!給他當妻子有段日子了,還能不了解她?
白桐塵信她個鬼,掛了電話發送定位。
馬上就到錦繡天城。
老話說得好“攔子莫若父,賞兒逼豆子”。
誰的兒子誰管,又不是她兒子!舒染染靈機一動,打電話搖人兒。
半小時後,白爹給兒媳回電:
“他回來了。把大門鎖上,不許他今晚再出去。”
舒染染打著傘出去接白爹的好大兒。
白爹的車在大門外打著遠光,照亮了院子。
好大兒正從他自己車上下來,也不打傘,淋透了,雨滴還在砸他。
要去鎖門的舒染染看到了,急眼了,忙跑過去,把傘遮在他的頭上。
出門時他穿著單薄的襯衣,衣服濕透貼在他身上,又濕又冷,遠光燈下他的臉色蒼白。
舒染染不由伸手,摸了摸白桐塵被寒冷浸濕的臉,很冰。
她像被刀刃狠狠拉了幾下,泛起一陣心疼。
也許她的手格外溫暖,他低頭看了她不到一秒,伸手,大掌貼在她的頰上。
雨中,傘下,兩人相互觸著對方的臉。
望著舒染染快要被雨水打濕的眼神,白桐塵忽然覺得世界安靜下來,連頭頂上劈裡啪啦雨滴敲傘的密集聲也消失了。
他微微偏下下頜,想要吻她。
老爺子正派了一輩子,看不了這麼刺激的,坐在車裡躲著也不願看,趕緊摁喇叭。
“嘀——嘀——”
催這倆傻孩子彆杵雨天裡,回屋暖和、親去,彆乾噦老年人。
白桐塵被滴滴清醒了,接過傘,摟緊舒染染在懷,拿下巴遮住她頭頂,一起進門。
白爹的車走了。
進門後,白桐塵收著傘偏頭,居然沒了出門前要扇人的張狂,很溫和:
“淋濕了沒?出門也不知道穿件厚衣服,感冒了怎麼辦?”
反正他都到家了,舒染染對他的擔心消失,擰勁兒上來,翻臉不認人:
“你出息了啊?半夜三更去扇人,給你牛逼壞了。”
白桐塵的五官裂出難以置信:
“狗說的給我道歉、下跪?”
舒染染走向廚房,牙花子呲到兩米長:
“顛倒黑白!我說你回來給我道歉、下跪!”
他立馬上了邪,指著門外,二逼嗖嗖的:
“信不信我還去?”
鍋裡燒上牛奶,舒染染忙著搗薑塊:
“你去,我再打給你爹接兒子。父子雨中play《爸爸陸陸續續接發逼瘋的我》!不知道整天跟誰學的,扇人咬人罵人都很小學雞。”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我剔除的糟粕原來都被你撿走了。”
“······”
就彆想贏過中文係的嘴皮子!
一碗熱薑汁牛奶衝好,舒染染端到白桐塵麵前,她有自己察覺不到的柔聲:
“大郎吃藥,不然感冒了沒人替。”
提到感冒,他就想起顧衡那條感冒的“纏纏綿綿”說說,他惡心,又變得氣咻咻的。
舒染染拿著勺子塞進他手裡,他賭氣扔回碗裡。
她極力克製著所剩無多的耐心,呼嚕呼嚕他的額前發:
“薑奶汁雖辣,但養人。耳刮子也辣,但傷人。彆看我現在好臉,但是裝的,馬上裝不下去了,你最好識相。”
他的濕發被她一捋,墜了滴雨水到碗裡。
他嫌不乾淨,不吃了,起身去浴室。
給你慣的臉大了!還從沒伺候過誰呢!
舒染染把那碗薑汁牛奶“咣嘰”扣水池裡,上樓睡覺。
聽著旁邊浴室的瀝瀝水聲,像下雨,舒染染毫無睡意。
仿佛他又淋了一遍冷雨似的,心頭一軟。
她輾轉反側。
最終還是沒忍住,舒染染下樓重新搗薑汁煮牛奶,端了一碗新的驅寒補品上來。
特意用了跟剛才花紋一套的碗,不會看出來是重做的。
第一次為一個男人低頭,非常不適應,舒染染躺回床上,左右難安。
生怕一會兒因為燙,讓白桐塵察覺出是新的一碗,再給他慣出沒事兒鬨一鬨拿捏她的熊毛病。
她立馬起身,抓起勺子要攪涼一點。
可攪涼了,又怕驅寒效果變差,萬一他感冒了,她會······
切,誰會心疼一個跟自己作對的男人!
舒染染放下勺子,作鄙夷狀,躺回枕頭。
一會兒又掙紮著坐起來······如此反複。
白桐塵倚在臥室門口擦頭,看著舒染染在床頭起身又趴下,趴下又起身,拿著個勺子對著碗,矛矛盾盾。
舒染染再次起身時,不小心看到了門口的白桐塵,嚇得一聲尖叫,撲倒在床,抓過枕頭捂住臉。
白桐塵隨便疊了兩下浴巾,坐到床沿,看了一會兒她手裡沒來得及放回碗裡的勺子。
他抬著她的手腕向床頭,把勺子落在碗裡:
“偷著下毒呢?”
舒染染不看他,故作滿不在乎加挑釁:
“不僅有毒,還叫膽小鬼膽怯湯呢!這屋裡有個人就不敢喝,反正不是我,你猜是誰?”
可能不服被罵膽小鬼,白桐塵端起碗。
但頓住了,沒喝。
一套碗的花紋一樣,碗底刻字不一樣。
他的指腹摸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