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很愛這段最初目的不純的婚姻……(1 / 2)

彆叫我咬你 峨鹽 5585 字 1個月前

舒染染髂骨一緊,渾身肌肉暗暗抻直,望著白桐塵的雙眼:

“什麼叫有預謀的?”

他回頭望她,她有點緊張,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嚇到了她。

隻好,他佯裝:

“協議婚姻當然是有預謀的,不是為了騙你爸媽和公司的股東嘛。”

哦,僅僅是這樣······

還以為他會說動情在先,巴不得想和她結婚,也叫預謀。

舒染染心底閃過一絲失望,不免嘴角掛著一絲自嘲。

盯著她嘴角的嘲諷,白桐塵刹時有點緊張,解讀出一種學霸式的清醒——“不為誆錢,姥子結個屁!”

他略略手足無措,暗自慶幸沒把“我對你一見鐘情,想和你結婚的想法早於你提錘子要結婚”宣之於口。

結婚有段時間了,尤其她嫁妝要到後,他開始有羞於啟齒的惶惶不安,怕被隨時提離婚。

兩人各自腹誹著上車,趕往桐大。

一路,舒染染有點沉默。

他有點不適應過於安靜的她,開了車內音響。

“······留下小秘密,鴨洗洗,鴨洗洗······”

無意間,又回到了認識最初時,也是坐在他的車上,聽著這首歌。

僅僅是上個季節的故事,卻像更迭了一個世紀。

好久遠了。

想起那天,鎖了脖兒狗大兒又誣賴了白桐塵,好一個狂徒!

舒染染終於忍不住偷笑。

她一笑,他感覺自己緊繃繃的神經一陣鬆弛。

要不是嫌旁邊的中文係會罵他酸,他恨不得喊一句:

好想一直愛你啊。

反正那麼大膽的人,就沒敢······

不把表白說出口,白桐塵渾身不得勁兒,把著方向盤,沒話找話:

“看,我在給你當駱駝祥子欸。”

“你很虧?”

“······”

愛你的話,活活憋死在肚腸。

章京夢和張滬遙結婚這天沒請彆人,隻請了舒染染和白桐塵。

在張滬遙分的教授樓裡,老夫婦做了幾個家常菜,開了白桐塵帶來的酒,就算是喜宴。

四人都是舒染染平日交集密切的人。

但湊在一起,圍著窄小餐廳的掉漆紅飯桌,都有說不出的拘謹。

還是章京夢有魄力,舉起杯子:

“謝謝染染和小白來參加我和滬遙的婚禮。你們彆見笑,人老了還要結婚。”

白桐塵趕忙回敬。

表示怎麼會笑長輩的婚姻,隻是有點意外,想聽聽其中的浪漫。

他很會穿針引線,氣氛馬上緩和。

章京夢笑笑:

“也沒什麼好講,就是聊得來,還都有自理能力,不拖累對方。”

說得這麼赤裸裸?舒染染訝異。

老年的愛情帶著微妙的辛酸,卻又實際周全。

章京夢指指身邊的張滬遙:

“他有顧慮,怕還當著染染導師,卻和她姥姥結婚了。我說怕什麼,我連第二天的太陽能不能見到都不知道,還有想這想那的心呢。又不是他和我先結了婚,才收染染當學生的。”

張滬遙老臉紅紅的,和祥垂低著眼皮,雙手不住地搓著褲管。

怪有初變“不潔”的害羞樣子。

舒染染這才領悟:

自小半年前,導兒就改變了著裝,雖不算新潮,但透著乾淨樸素,發型也不再火雲邪神。頗有求偶那味兒。

也就是這段老戀愛從舒白婚禮時,一直悄悄談到了現在。

張滬遙像忽然想起什麼,雙手遞出結婚證,顯得鄭重。

舒染染和白桐塵翻開,上麵貼著章京夢和張滬遙穿著襯衫的2寸照。

喜事讓倆老人神態露出羞澀與年輕。

白桐塵和舒染染湊頭看,對視一眼,無聲笑了。

同時想起出門前,他戲稱結婚半年的是“老人”,才結婚的是“新人”。

倆“老人”起身,給“新人”證婚。

儀式簡單。

張滬遙舉半臂,肅穆宣布與章京夢女士於3月12日正式結為夫妻,餘生相互扶持,願時代和平無妄。

白桐塵做著大公司的銷售經理,冠冕堂皇的話可以張口就來,但他沒有,言語清潔宣誓:

“今日舒染染攜夫白桐塵,一起見證章京夢女士與張滬遙先生喜結連理,願你們餘生安穩康定。”

章京夢和張滬遙相望一眼,眼中都含著淚光,點點頭,敬了彼此一杯酒。

四人吃著菜,喝了很多酒,張滬遙逐漸放鬆,解釋了為何說“願時代和平無妄”。

並不是書教久了,人朽了,不由自主說些冠冕堂皇。

而是因為他和章京夢,都是因為時代被改寫命運的人。

運動年代,張滬遙的母親在念大學,老師被劃成□□,全班學生作證指控。

隻有其母為老師說話:

他不是□□。

結果,老師被打成□□,其母受牽連下放到西北鹽湖改造。

申訴無門,返鄉無望,母親在當地結婚產下兒子,取名張滬遙。

寓意:母親姓張,滬上遙遠,有家難回。

鹽湖生活艱苦,淡水飲用都是困難。風又大,窗子上永遠擦不乾淨的鹽漬,衣服掛鹽返潮,永遠穿起來殺皮膚。

像張母的“罪惡”,洗也洗不乾淨。申訴材料寄出,永無回應。

張滬遙十幾歲時,張母一病不起,掙紮著不肯咽氣,等一個正名。

一天,張滬遙放學,家門口來了兩個上海來的人,說了兩句話掉頭就走:

你媽不是□□。我們搞錯了。

兩句話,十一個字,彆人的一個錯誤,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女人的一生。

說上海話的張滬遙,隻去過一次上海,就是安葬母親的骨灰。

張滬遙舉起酒杯,手有點哆嗦:

“學生,我姆媽跟阿拉講的最後一句話:人如果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還是要堅持說真話。”

他努力笑,卻聲音顫抖:

“但是,代價太大了,太大了。我這樣要求自己可以,卻不知道能不能教給你。”

越是飽讀詩書,學問紮實的人,卻越不敢輕易教彆人“正確”。

舒染染一直不抬眼皮,忍住哽咽,清晰回:

“可我已經記住了。”

嘴上說著不敢讓學生這樣的張滬遙,欣慰且重重地點點頭,一仰脖子,喝儘杯中酒。

舒染染不愛人前流淚,白桐塵從桌子底下遞來疊成小方塊的紙巾。

“擦擦汗。”他沉聲說。

配合著她的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