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為他憂心:“小公子,要不再去問問吧,今日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問什麼?問他願不願意買一個醜八怪的初夜,還是問他為什麼不願認我?”
雲璿遠遠的盯著斐然腰間的通行玉牌,伸手摸索著脖子上的玉老虎,若有所思。
“我聽說,柳巷外頭的男女若沒有婚姻之實,無媒苟合是會被唾棄的。他終究是要離開柳巷的,他有他的前程要闖,和我糾纏,他就走不了了,我不想虧欠他。”
今日的主花樓格外熱鬨,門口掛上了好些燈籠。
屋內也掛著許多小燈籠。
雲擇風也來湊了熱鬨,午後便幫著蓉兒掛著燈籠。
“終於是忙完了,斐然兄,你說到底今天是個什麼大日子,需要這麼大操大辦的張羅。”
花樓人數眾多,他說話幾乎是用喊的。
旁邊一位公子聽了,回道:“你們不知道嗎,今日是柳巷小公子初次接客的日子,那能不隆重嗎?雖然聽說這個柳巷小公子長的不怎樣,可他可是柳巷少主,要了他,說不定就是柳巷日後的當家人了。”
斐然聽後頓時麵沉如水。
一群舞女蒙著麵紗從後台走出來,她們走到台上,形成一個圓形的陣。
正中央被圈著的是一個半人高的紅色巨鼓。
樂曲響起,舞女們水袖翻飛。
突然,所有的燭光全部熄滅 ,台下人群開始躁動起來。
金光從上麵傾撒而下,雲璿身著黑色封邊紗裙,從金光中翩然而下。
青絲半綰,在空中散開。
金色鏤空麵具錦上添花,在豔麗的容顏上更添幾分華貴。
光luo的玉足輕點鼓麵,腳踝上的鈴鐺晃動,發出輕快的丁零聲。
鳳眸輕抬 ,朝台下勾唇一笑,攝人心魄。
攪動了一池春水。
樂曲徐徐響起,舞姿起,鼓點和煦柔緩。舞姿飄忽若仙。
斐然凝望著台上,周遭的一切,破碎,寂滅。
雲璿一手指天一手挽起,身軀旋轉,鼓點越來越急,動作也越發強勁。衣訣翻飛,如同一株迅速綻開的紅牡丹。
樂曲聲漸漸變得哀怨,如泣如訴。
雲璿的動作和緩下來。
樂曲陡然停滯,雲璿側躺於鼓上,如一隻引頸待戮的鳳凰。
此時無聲勝有聲。
帷幕緩緩閉合。
台下的人怔愣了好一會,零落的掌聲掉落到觀眾的耳朵裡。
須臾,掌聲雷動。
那個嬌縱的男孩兒在斐然的記憶裡逐漸褪色,而那個明豔勾人的少年,卻越來越鮮活。
一步一步,引誘著他繳械。
孟芸從帷幕後走了出來。
“諸位,今日是柳巷小公子的成人之禮,若誰拍下小公子的今夜,便是柳巷的座上賓。”
這一番話,在座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
意思是今日誰拍下了這初夜,日後在柳巷少不了好處。
“想來媽媽也知道小公子相貌醜陋,怕今日無人競價,丟了柳巷的麵子。”
斐然聞言,攥緊了腰側的劍。
“下麵請大家出價吧。”孟芸說完這句,下麵的人互相觀察著,一時間,竟沒有人出價。
“我出十兩。”擇風高嗬一聲,眾人紛紛側目。
而雲擇風本人,正盯著斐然,眼帶笑意。
見他毫無反應,雲擇風唏噓搖頭,獨自斟酒,自得其樂。
見蓉兒正在不遠處悄悄觀察著這邊的境況,他舉起酒杯,朝著蓉兒示意,隨後一飲而儘。
蓉兒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有了出頭鳥,底下的人紛紛踴躍了起來。
“我出十五兩。”
“我出二十兩。”
“我出二十五兩。”
一再加價,報價金額一度翻升到五十兩。
“一百兩。”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這一下,再沒有人加價了。
剛剛報價的眾人踟躕了起來 ,紛紛覺得這個價錢不值當。
“不是我,是他。”擇風見有人打量自己 ,立馬指向斐然,把自己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