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眾人把目光轉到雲擇風……(2 / 2)

倒是雲璿開了口:“那位鄭嘉公子去哪裡了?”

斐然一聽他提鄭嘉,心情又有些不快,就如同雲璿小時候非要去逛花街且夜不歸宿時一樣。

“不知,許是有事情,去忙了吧。”

雲璿見他撒謊,也不拆穿,隻是臉上又帶起了笑。

“你該走了,不然一會兒得被發現了。”雲璿今晚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使得斐然整個人都仿佛浸在棉花裡,軟綿綿的。

月亮緩緩上升著,柳巷的一間房裡頭,鄭嘉還是不可避免的醒了過來。

他醒來時的動作幅度不小,孟芸注意到了他。

縱使不願,她還是笑著前去服侍。

鄭嘉坐在床上,迷迷瞪瞪的望著周遭陌生的一切。

孟芸端著一杯水跪坐在他的床邊。心裡想的卻是把他用粗糲的繩子捆緊,關進滿是灰塵亂糟糟的柴房裡。

鄭嘉碰了一下腦袋,緊接著就是啊呦一聲叫喚。要不是房間狹小施展不開,他恐怕得蹦到天上去。

發現自己的腦袋莫名其妙的受了傷,怒火立馬就積蓄了起來。

他正愁沒有地方發作,轉頭就看到了蹲在一旁的孟芸。

孟芸端著茶杯,小心翼翼的往他近處送,冷不防一道大力把杯子掀翻在地上,它在地上轉了好幾個旋兒 ,裡頭的溫水都儘數潑灑了下去。

孟芸跪坐在已經沒了動靜的杯子旁,裙邊被地上的水浸濕,也仿若未覺。

“是你!”

鄭嘉怒目圓睜,手指著跪坐下來的孟芸,咬牙切齒。

“好啊,我知道了你們合起夥來誆騙我,你們給我等著,我現在立馬回去告訴我舅舅,把你們整個柳巷,都夷為平地。”

他正說著,就立即起身穿靴,活像要立刻飛回去一樣。

孟芸一捏大腿硬擠出兩滴淚,抬起頭,細聲道:“鄭公子,冤枉啊,奴家也是在門外不小心發現了鄭公子,這才把鄭公子帶回了房。”

見她眼含晶淚,楚楚可憐的樣子,鄭嘉的煩躁也被拂平了些。

“我要見的是柳巷小公子,你跟著湊什麼熱鬨。”

孟芸委屈的抹著眼淚“我這不是嫉妒他嗎,他有什麼好的,就得到您的青睞了。”

鄭嘉一聽,樂了。

“那倒也是,不過你這事做的不地道,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那……那奴家今夜就好好服侍爺,把您伺候好了如何?”

“那倒也不算虧。”說著就彎下了腰,吸吮著孟芸的嘴唇。

孟芸被他弄的驚喘連連。

斐然正走在一條黑茫茫的道上,突然,北風大作,一隻白森森的枯骨急掠而來,掐住了他的咽喉。

那隻枯手力量極大,斐然伸出雙手去解,卻怎麼也解不開。

漸漸的,他感到腦袋脹痛,像有人用鐵錐在他的太陽穴兩邊敲打。

他想抗爭,可是窒息感像隻巨大的怪獸,將他侵吞了下去。

斐然猛地睜開眼,不住的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知道,這是一場噩夢。

可是那種腦中的鈍痛感卻沒有遠離,他抬手用手背拂上額頭,額頭燙的像湯婆子。

陽光透進來,照亮了這一方暗室。

斐然想起床更衣,卻發現手上起了密密的疹子。

他咳嗽兩聲,想起了那日衝入柳巷的流民。

他終究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隨便給自己罩了件氅衣,坐到了桌案上。

隨後鋪展開宣紙,研磨提筆:

父親母親,見字如晤。不知家中可安好?兄長在前線戰況如何?兒追殺啟國叛賊寮灃至此,竟誤入柳巷,經年未入,不甚熟悉。後,尋得出去法門,父親母親不必掛懷。

在此,偶然查詢到契丹人蹤跡,恐寮灃帶軍勾結契丹,反撲啟國,望父親及早將此事稟明聖上以求應對之策。

樓下已經有了喧鬨聲,斐然將寫好的信卷起來,放到一個指頭大的竹筒裡,從腰間拿起一隻哨子,對著窗戶吹了兩聲。

接著,一隻白鴿撲著翅膀飛了進來,落到桌案上,待它站穩之後,用喙梳理著自己的絨毛。

斐然用繩子將信幫到它的腿上,隨後把它捧了起來,放飛了出去。

斐然方才還感到燥熱,現在卻渾身發寒,他站起將窗戶合上,準備去床榻之上休憩。

門外響起了敲擊的聲音。

“斐然公子,今日小公子發現了天花感染者,不過已經處理掉了,即便如此,還請公子切莫掉以輕心,多加防範。”

斐然強忍著咳嗽的衝動,虛聲道:“知道了。”

許久,沒了響動。

斐然才敢放聲咳了起來,接著爬上床榻,昏睡了過去 。

“斐然,斐然,你醒醒 ,斐然。”

虛空中,好像有人在喊自己,斐然嘗試著睜眼,眼皮卻用千斤重,不一會兒又陷入無知無覺中去了。

“小公子,我們走吧,他得了疫病,治不好了。”

“蓉兒,你出去請郎中,再打點水來,快去。”

“小公子…這疫病可不是鬨著玩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您要實在擔心他,我們找些人來服侍便是,您要實在不放心,就讓我來服侍。”

“蓉兒,你倒是越嘴碎了。我心裡有數,去吧。”

蓉兒哀歎一聲,終究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