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懷戀(2 / 2)

抬頭麵向對麵笑嗬嗬的契汗德·埃裡挲德,麻利的換上一副笑臉,“還不快些向埃裡挲德家族的家主問好?”

那處於這個年紀很輕易的發了福的中年男人白胖的活像個饅頭,此時眯著眼笑出一臉褶子,眼睛小到叫人看不清他瞳孔裡究竟是什麼想法。

年輕的子爵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彎腰行了個標準的禮,隨後安靜的挺直腰板,緘口不言。

契汗德·埃裡挲德笑眯眯的虛扶一把,對另一張老臉誇讚著他兒子多麼英俊瀟灑。從他擴大了幾分的笑臉能看出他對這個聯姻對象暫時還算滿意。

老伯爵笑著謙虛幾句,那對暗綠色的眼珠不動聲色的瞧了瞧自己那英俊兒子這幅樣子,手指撫了撫西裝左胸疊放的整齊的手帕。

真是少見。

周圍奢華精美的裝潢也不能叫他多看一眼,就連傭人用雙手恭敬的在他麵前呈上了精致茶盞,那細小清脆的碰撞聲也沒有喚回他的思緒。

茶香嫋嫋間,契汗德·埃裡挲德的渾厚聲音再次響起,先是極富有他特點的活像個肺癆病人一樣嘎嘎乾笑兩聲,叫人忍不住懷疑他是否並不情願。

隨後緩了一個呼吸,總算是相比起來不那麼折磨人的耳朵的開了金口:“這兩個就是我的愛女…”

青年猛地抬了頭,甚至因為長時間一動不動導致這一下子讓他的脖子發出哢噠一聲關節脆響。

他顧不上活動自己僵硬的脖子,目光已經急急忙忙的追尋在門口那個還逆著光的身影。

那窈窕淑女逐漸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骨肉勻停,多一分則盈,少一分則虧,上帝似乎格外偏心於這個可人兒,給她牛奶般的肌膚和天使般的容貌。

但阿貝爾失望的斂了斂目光,不,不是她。

這時一聲對他來說恍若天籟的聲音響起,磁性帶著獨特的韻味,“父親,女兒來遲了。”

年輕的子爵又一次迅速的抬了頭,骨骼再次發出脆響,他蒼綠色的眸子裡此時亮的驚人,瞳孔中滿打滿算的映著那人的身影。

那人再次有所察覺的轉過頭來看他,簡直敏銳的不可思議。阿貝爾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羞赧,在短短幾秒的目光交鋒中敗下陣來,落荒而逃般事先躲開了那人落落大方的視線,偏過頭去,假意欣賞起她的妹妹。

事實上,阿貝爾根本還不知道她妹妹長什麼樣子。

他完全沒有絲毫的注意力放在這屋子裡任何事物的身上,即使轉移了目光,但也還是在用餘光偷偷瞄著那個讓他今日如此失態的“罪魁禍首”。

那人卻像神明憐憫世人般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無所謂的轉過頭,用極有修養的談吐和在阿貝爾眼中隻是背景板的兩個老東西交談著。

他再次煩躁的暗暗罵了一句臟話,唾棄起自己的怯懦可笑。

不過就是個女人罷了!

這麼想著,他好受了許多,擺脫了那從剛才就一直如同跗骨之蛆般緊緊纏繞著他的莫名羞赧,像小石子掉入大海一樣隻是撲騰幾下就任由海浪吞噬,逐漸恢複平靜。

如此阿貝爾為找回自己的靈魂而高興了許久。直到已經被老伯爵覺得無用了打包送回家中,躺在了自己熟悉的臥房裡,那舒適大床被傭人打理的整齊的鴨絨被子上。柔軟的安心感叫他不由得恍恍惚惚地思量起——她的懷抱,是否也會如此柔軟?

接著猛地回過神來,怎麼又想到這個女人!

他不安分的爬起來,站在窗邊看著莊園裡根據他父親喜好種的樹,那挺拔姿態叫他再次聯想到了那女人好似他與屋裡的擺件並無不同的眼神。

沒由來的一陣煩躁,發了瘋一樣的跑到了城堡後麵的莊園,狠狠踢了一腳那棵礙眼的樹。

嘶聲力竭的喊出了今天的第三句臟話:“fuck!!”

聲音在空中回蕩許久,驚起了幾隻羽毛光滑的鳥兒。那道身影也同時在路易斯子爵的腦子裡飄飄悠悠,最後不知道跑到了更深處的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