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執念(2 / 2)

這聲抱怨出乎意料的在清晨格外嘹亮,吵醒了倚在窗邊睡著的路易斯伯爵。男人迷茫中帶著點壓抑的怒氣的睜開眼睛,右手揉著左邊撐得酸痛的手腕,往下看去——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女仆指點江山一般的情景。

與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麵那個姑娘,晨光下柔美的光輝與清幽的暈影,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惜。

那形狀優美誘人的嘴唇輕啟,柔聲細語的囁喏著“好的…我,我很抱歉……”

路易斯莫名感到一陣煩躁,也許是因為被吵醒了所以不爽,也或許是因為見不得和她如此相似的女人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

“康嘉萊迪,閉嘴!”

她立刻像一隻的被掐住了細脖子的雜毛野鴨,還張著嘴巴,卻已經利索地收回聲音。

聽話得很。

男人按按眉心,煩躁地叫她們滾上來。

女仆咖色的臉上立刻滿是惶恐,飛快跑過去前還不忘狠狠瞪了那孱弱姑娘一眼。

諾妮克斯唇角微動,垂著頭默默跟上。

寬大的雕花書桌後,男人半張臉被晨光傾灑,半張臉卻被黑暗牢牢籠住,他抬臉,額角碎發甩了甩,最終又耷拉回他的眼角,與末端的睫毛微微糾纏。

那雙蒼綠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讓她都有些回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他也是這樣盯著她——雖然隻是因為害羞而躲避她好姐姐的目光罷了。

諾妮克斯想,沒關係,隻要是在看她就好。

有人看著她了,是他。

那柔軟少女軀體竟是激動地有些顫栗起來。

那隻冰涼無神玻璃眼珠隨著主人低著頭的動作依舊對著地板,而暗灰浮金的眼珠卻轉了轉,極力地向前抬起看向那書桌後麵的身影,牽扯著眼球連接的血肉神經,帶來酸脹的疼痛感。

不管不顧,近乎癡迷的目光。

路易斯伯爵隻看到了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是以為自己的視線過於嚴厲,將人給嚇到了,隻好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一邊的女仆,冰冷的開口:“康嘉萊迪,怎麼回事?”

康嘉萊迪趕忙收回偷偷瞪著諾尼克斯的視線,一時間磕磕巴巴的解釋起來:“伯爵大人,是,我,這,她,她…”

“很抱歉,都是我的錯,不該亂出房間的,才惹得康嘉萊迪小姐不高興了。”

一道輕靈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幾絲小心翼翼和歉意,及時的為那不知道怎麼表達,臉都漲紅了的女仆好心的解了圍。

那聲音讓人想到指尖撚起的蓬鬆潔白初雪,捏成冰淩,在溫度的融化下緩緩流下的水流,或是天邊一隻翠麗小鳥柔軟的羽毛,在人心口上撓了撓,又或是隱藏在不為人知的美麗山穀裡一支縹緲歌謠。

怎麼聽怎麼善意,怎麼聽怎麼動聽。

可對康嘉萊迪來說,簡直就是她情緒的導火索。

她立刻瞪大雙眼,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現在在英明神武的伯爵大人麵前,你還敢這樣裝模作樣,簡直是不可饒恕!你休想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那姑娘抬頭,似是被她這樣好像要吃人的模樣嚇到,後退兩步,肩頭都微微瑟縮,小聲囁嚅:“我,我沒有……”

一邊看向男人,眼圈迅速地紅了,眼神裡滿是無助,眼角竟是淌出一道淚痕,而另一隻眼眶裡無神的碧藍眼珠,也是看著他,似乎在求救似的。

幾乎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楚楚可憐的姑娘,心底的保護欲會隨著心跳迸發而出。

可路易斯就在那個幾乎之外。

“你為什麼不能學學你的姐姐,這樣抖抖索索可憐兮兮的流淚,哪裡有她半點風骨?”

“她不是什麼沾著露水的白嫩梔子,是浸泡在濃烈伏特加裡的鮮紅玫瑰,她和你不一樣。”

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路易斯靜默片刻,又開口:“康嘉萊迪,下去領罰,工錢減半,以後離她遠些,做好自己的事,彆再去找她的麻煩。”

“諾妮克斯你也好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冷靜冷靜,彆總出來瞎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