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 距離那件事已經……(2 / 2)

隻會說“我們在天上的父啊,是何等的偉力與神跡,祂乃是萬王之王,我們的主……”,接著轉動那隻混濁的小眼珠,木訥的在胸口劃著十字。

年輕的國王勾起一個笑,接著仿佛有什麼足以手舞足蹈那樣的高興事那般仰頭大笑起來。

不過那雙恍若陽光下的琥珀一樣的瞳孔裡,毫無笑意,仿佛點燃了如同那傳說當中燒死神明的灼熱火焰。

隨即丟下一句給聞聲進來的修女們,“我們的神已經接受了我的禱告,並向我展現了神跡,告知我得以離去了,祂不就之後就會降臨福祉。”後便轉身大步離去。

一眾修女們留在原地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膽子阻攔,也沒有那個膽子袖手旁觀。

隻好用新生兒般軟弱無力的腿腳軟綿綿的快走兩步,再用輕聲囈語般的聲音細若蚊蚋哀哀叫了幾聲,便各自低頭,鼻尖盯著胸前的十字架,站著不動了。

任由那並不算高大偉岸的身影踏出神殿門檻,似是踏破了碧落天穹般氣勢恢宏,連璨然銀河都要黯然褪去,避其鋒芒。

——

極有名望的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正在演奏他所創作的《勃蘭登堡協奏曲》。

舞池裡的人們翩然交錯,禮服尾端也跟著翻飛起舞,衣香鬢影,談笑風生。

諾妮克斯照舊一點兒也不想同他們戴著虛假的麵具你來我往的交談。

她隻想回到自己的臥房裡,趴在柔軟的地毯上,晃著小腿翻閱喜愛的閒散書籍雜誌,再在陽光有一半躲在窗簾後麵時配上一杯香噴噴的紅茶。

聽著小勺輕輕碰到杯盞的聲音,愉快地哼著小調翻到下一頁。

而現在——可憐的諾妮克斯·埃裡挲德,隻得在這場盛大的宴會裡獨自哀怨。

她拒絕了一切伸來邀請她下場的手,在莞爾一笑後立刻彆過臉去,一個個公子哥兒們自討沒趣,隻好去邀請彆的姑娘。

曾經她還需要和她親愛的哥哥在眼神的刀光劍影裡親熱的跳一支舞。

而現在——

那邊那個笑得清麗無雙的絕世淑女,第一次露麵就贏得了眾人滿堂彩。

她穿著鵝黃色的高貴禮服,獨特的設計使得身後輕紗曼舞,胸前的鳶尾花胸針閃爍著細微的耀光。

配上那得體的態度和纖細的身姿,整個人宛如一株風中微微搖曳的美麗花苞。

似乎不遣詞琢句的形容她都是一種褻瀆。

清瘦的肩上那迷人的麵頰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全場貴族們的心緒。

但如果要叫諾妮克斯·埃裡挲德來評價,她隻能眼神複雜的閉上嘴巴,再閉閉眼狠狠地賞自己一個耳光。

……

丹妮拉·埃裡挲德踩著優雅的舞步一曲終了,在這末端她勾著惑人的淺笑,捏起裙邊像一個真正的貴族千金那樣緩緩走來。

“妹妹,怎麼不跳支舞?在我的,生,日,宴,上……?”

後半句幾乎和諾妮克斯臉貼著臉,輕輕呼出的氣息帶著含幾分微醺醉意的果酒香,她幾乎都要品嘗到那誘人采擷的薄薄唇瓣。

來自於血脈的牽連,諾妮克斯知道,丹妮拉隻是在向她展示如今的自己。是那麼的,比她更像一個貴族淑女——像他們母親經常要求她的那樣。

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從旁邊拎起一隻酒壺,裡麵是一壺裹挾著濃鬱酒氣的烈酒,她特意叫傭人拿來的。

諾妮克斯右腳慢慢後退一步,然後挺起纖細的腰肢將一整壺儘數灌進了腹中,接著素手一鬆,那酒壺自然而然的落到地上,繁複的花紋斷裂開來,在兩位麗人之間迸成一地零落的碎片。

母親是這樣要求她沒錯,可她已經死了不是麼?

碎片裡似乎混著誰的眼淚,不過,誰知道呢。

就像一柄無名的殘破匕首,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它有著怎樣的故事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