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用五秒鐘敲定了碰頭的飯館,我保持著通訊,折返回包廂拿挎包,迎上伏黑惠疑問的目光。
我晃了一下手機:“有人還沒吃飯。”
伏黑惠:“……他?”
我點頭,想了想還是問:“惠要過來一起嗎?晚上好像吃得不多?”
伏黑惠還沒回答,五條悟在電話裡表達抗議“大人們的酒局小孩子不適合參加啦給他點個兒童套餐漢堡肉外賣。”
我按掉了電話,伏黑惠腦門上一排“……”,他對我擺擺手,我摸摸鼻子,笑了一下,轉身快步走出包廂。
從這裡到約定的飯館,路上經過一家電影院。
我沒想到我會在電影院門口,遇到一個等級這麼高的咒靈。
藍色中長發,橫貫麵龐的縫合線,臉上的笑容既像天真又像惡意。
是特級咒靈“真人”。我記得夏油傑給我看的“絕密”裡寫著它有靈智,術式是“無為轉變”,直接針對靈魂,十分棘手。
我衡量了一下它的視線焦點,確定它是衝著我來的。
那倒是簡單了。
我扭身就跑。
不是我自吹自擂,在徒步跑這個項目上,也隻有虎杖能和我一較高下。
我留意著不要跑太快,餘光裡看到那咒靈追了上來,一麵追一麵費解地喊“你不是咒術師嗎?”
傻瓜。
我在巷道裡穿梭,刻意避開有人的地方。
一直追不上我,真人忽然停了下來,我也隻好刹住腳步。
路燈下,真人手裡捏著一個小孩。孩子的脖頸被掐住,眼睛裡激蕩起淚。
“不跑了啊。”真人歪著腦袋笑,“果然還是咒術師嗎?”
言下之意,因為是咒術師,所以被“拯救普通人”的使命束縛了。
“這種情況,誰都會停下來的。”我聲音冷淡,背在身後的手指,在手機上按下了快捷鍵‘1’,“丟掉他吧,太礙事了。”
我藏起手機,擺開架勢,真人眼裡亮起光芒——和已知的情報一樣,這個成長型的咒靈,非常渴望與強者交手。
那它今夜不會失望了。
……
戰鬥一開始我就刻意回避了雙方肢體接觸,當然,這等同於告訴真人,我已經知道了它的術式。
同時這還傳達了另一個信息:我也害怕它的術式。
所以當煙塵過後,咒靈的手壓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在牆上的時候,它既得意,又有些失望。
“‘天與咒縛’,就這樣……?”真人盯著我,舔了舔唇,“你沒有其他絕招了嗎?”
我視線向下,看到我散落胸前的銀灰色頭發。發繩……咒具被打壞了。
“……動手吧。”我輕聲說,“讓我瞧瞧你的‘無為轉變’能怎樣。”
“……”
真人大概有狐疑過,但他沒有更好的玩法,於是他還是遵循本能與衝動,發動了“無為轉變”。然後他迷茫了。
——沒有任何效果。
天與咒縛的肉|體,甚至能覆蓋靈魂的信息。這是粉丘比告訴我的。
我猜得不錯,真人的“無為轉變”,在我麵前會碰壁。
我反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輕聲感慨:“你剛才不該放走那個小孩。”
你丟掉了最有力的盾牌。
特級咒靈的麵容扭曲起來。
一股熟悉的咒力從遠處疾速迫近,緊接著是另一股。
我一愣,忽然發覺不妙,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東西遮住我這張和“李喬伊”一模一樣的臉。
先抵達的是夏油傑,我剛才按下的快捷鍵“1”同時有發送自身定位的功能。
五條悟幾乎和他同時抵達,他大概花了些時間做排除法,身上縈繞著瞬移後的藍色咒力。
於是現在情況變成了我抓著真人咒靈,五條悟和夏油傑分彆站在我左右兩側。一個等邊三角形。
夏油傑手裡還握著手機,他對著我的臉發呆。
“……嗯,”我的視線在他們之間遊移了一下,“你們誰來處理一下這個咒靈?”
“……喬伊?”
“不是。”我立刻答,望見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神情,心裡暗罵一聲,擰起眉歎了口氣,“不是……我知道她,惠和我說過那位咒術師的事,我知道我和她長得有點像……”
是非常像。
該死,這牌露得太早了。
我捏了捏鼻梁,餘光裡見到真人居然一臉吃瓜津津有味地瞧著這邊……火蹭地一下上來了,我一巴掌把這咒靈拍進水泥地裡,抬腳狠狠踩住。要不是你——!
踩住了咒靈,再一抬頭,夏油傑的神情已經變得難以描述……大約是記憶裡“李喬伊”和我的暴力形象碰撞在一起,衝擊很大。
“……”我有點心累,決定先管另一邊:“五條老師,你還要吃飯嗎?”
五條悟手放在下巴上,他好像一直有點遊離在狀況外,一直在想著什麼。這時候他終於聚焦過來。
身上殘留著離離咒力,他腳步朝我迫近。
“吃飯不急哦,你手機呢?”
我一頭霧水地摸出爪機,還沒說話,五條悟就抽走了,順便把我的手抓過去解鎖指紋,然後——
他當著我和夏油傑的麵,手指落在“1”上,按下去。
我:“……”草。
悅耳的響鈴聲從夏油傑的方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