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那次火鍋夜談之後，李美玲與五條悟的關係有所改善。——或許用“改善”來說太委婉了，用粉丘比的話來說，如果這是一場愛情電影，現在進度條已經走過了五分之一，觀眾都已經看得出男女主角彼此有意，接下來就要進入一段撒糖環節。

我認為粉丘比還是太保守了。如果我是導演，我會說進度條已經過了一半，現在該是反派進場的時候了。

周四那天下午我在訓練場邊上，看五條悟指導乙骨憂太如何使用咒力。或者說，看兩個帥哥如何自帶特效地互毆。

場麵很好看，中途我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了。五條悟坐在花壇邊，側著身，一下一下地戳著裝成兔子玩偶的粉丘比。

遠遠的，我腳步頓住，有點感慨：回家做了一個月普通人，竟然讓我警覺性下降了這麼多。五條悟根本沒有掩飾過他對粉丘比的不滿，但我竟然直到火鍋夜那晚，才抓住了事情的真相。

因為要害被五條悟捏住，丘比一族同意了將李喬伊從其他位麵召喚到咒回世界。粉丘比被指派繼續留在咒回，作為五條悟與丘比一族的聯絡人。隨後粉丘比找到李喬伊，她再次進入咒回，並以李美玲的身份來到東京。

——以上這些，是五條悟也知道的事。

而實際上，還有一些隻有我才知道的事，比如，李喬伊和丘比的“契約”，優先度在五條悟與丘比的“協議”之上。

丘比們的世界裡，“契約”是萬事萬物的基礎，是無法違逆的本能。所以，丘比不會告訴他李喬伊並未失憶，而五條悟也看不到我頭頂的任務欄——他肯定心裡在意得要死，但他看不到，無法確認。因為那些都是“契約”的核心。

我似乎在原地停得太久了，五條悟偏頭朝這邊望來。他今天戴的是墨鏡，很帥。

遙遙相望，我們感覺到了彼此的視線。他先揚起唇角，我也跟著微笑致意。

我向前走了幾步，這時伊地知走到他身邊，說了些什麼，五條悟嘴邊的弧度平了下去。

“又來？”他抱怨，“明明都說好了吧。”

伊地知抹了抹汗，低聲解釋。五條悟一定是在墨鏡後麵翻白眼了，不客氣地說：“讓他們等，我今天有安排了。”

我來到五條悟身前，從他手裡拿回兔子玩偶，說：“剛九點，時間還早。”

我們原本約了等他給學生們特訓結束，就一起去蜂園摘蜂巢，灌取新鮮的蜂蜜做糖餅。

伊地知感謝地看我一眼。五條悟似乎也想到了某些麻煩事，口腔裡發出一個嫌棄的彈舌音，終究還是換了決定。

“半小時差不多了。”他看向我，“到時候直接校門口見。”

我點頭。“不著急。”

五條悟離開後，我臂彎裡的兔子玩偶眨了眨眼，皮毛也恢複了溫度。

[五條悟剛才和我吐槽，]粉丘比趴在我胳膊上說，[他說自己像是在打遊戲二周目，攻略一周目已經好感度滿格、現在失憶了的女友。]

“站在他的立場，這麼說也沒錯……”我一隻手摩挲著粉丘比的絨尾巴，慢慢往訓練場外走，偶爾對經過身側的年輕咒術師們回以微笑，“不過，其實他內心也還在判研中吧，無法確定我是否失憶。但是對他來說，要是‘李喬伊沒失憶’，情況會變得更糟。”

那意味著他要應對的不僅是隨時可能倒戈的丘比一族，還有動機不明的李喬伊。同時，他還會得出另一個糟糕結論：李喬伊，這次又是帶著任務過來，而且這次他還看不到內容。

粉丘比對我的分析表示認同，它說，就在剛才，五條悟又試圖從它這邊獲取任務信息。

“你沒和他說？”我明白為什麼它的尾巴上禿了一塊了。

粉丘比如果有人類那樣的情緒運行機製，這時大概已經在流著淚哭訴了。

[那涉及‘契約核心’。]外星兔子口吻平穩，默默蜷住被報複地薅禿了一大塊的尾巴，[他可以粉碎我無數次，但‘丘比’不可能說。]

“嗯……”我心裡隱約有個想法，卻聽粉丘比問——

[你還是堅持之前的‘獎勵’嗎？機會非常難得，你確定要用在五條悟身上嗎？現在你還可以改。]

第三次成功分手的獎勵——粉丘比說我可以許一個它們做得到的願望。這不是單純的任務獎勵，也是為了償還因果：它們被五條悟抓住弱點，以至於把我又牽連進了這個漩渦。

我搖了搖頭：“不必。”這樣我走得比較安心。

[……]

我抬頭看向頭頂的任務欄，主線和支線。

【主線任務：和五條悟分手。任務進度：？？？/３】

【支線任務：讓“六眼”和“十影”同時向你告白。任務進度０／２注意：兩次告白之間相距不能超過半小時。】

“我記得……我還有一個獎勵沒用。”

[神之眼，能預知未來24小時。你要現在用嗎？]

“……我想讓係統幫個忙。”

[？]

“要是我沒推斷錯，這步走對了，我就能一口氣把主線和支線任務全都推平了。”

我和粉丘比已經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粉丘比從我胳膊上跳下來，仰起頭，很感興趣地看著我。

[需要我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