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走不出的過去(1 / 2)

重物落地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蘇……”

凜正要出聲詢問,安室透已經從門口走到麵前,她不得已將話咽了回去。

“你怎麼在這裡?”

“不能讓曾經被犯人襲擊的女士一個人待著不是嗎?”安室透的目光落在運動包上,“那裡麵似乎裝了很有趣的東西。”

凜唰得一下拉上拉鏈,笑眯眯地說:“偷看彆人包裡的東西可是不禮貌的行為哦。”

“那不是灰原大雄先生的東西嗎?夏夏小姐。”這個假名被安室透的聲音念出來帶著短促的尾音。

“我是灰原大雄的……”凜正準備隨便扯一個身份,突然卡了一下,她得選一個能體現出她上司地位的身份。

“大姨。我是他大姨。”凜晃了晃手機,“他的東西都是我掏錢買的。不信你問他。”

“嘟——”

忙音不合時宜地傳出來。

凜臉色微變,有些擔心諸伏景光那邊的情況,索性站起身拎起運動包挎在肩上。然而,起身的動作太猛,她被包的重量壓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頂著安室透的目光,凜清清嗓子:“你覺得留柯南一個孩子單獨和屍體一起待在宴會廳合適嗎?”

“不合適。”安室透瞥了眼那仿佛被某種硬物擠出鼓包的運動包側麵,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在前麵,“走吧。我們去接他。”

凜不置可否,她活動肩膀,悄悄將運動包改為斜挎,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一點。

兩人沉默著從彆墅右側的樓梯離開三樓回到二樓。這一路,凜在口袋中用手機打給諸伏景光,電話卻一直沒有被接通,她心下一沉,下樓的步伐不自覺加快了。

和柯南彙合後,三人一起向一樓走去。

夕陽從樓梯間的玻璃外照射進來,昏黃淒美。斑駁的樹影落在腳下,像是陌生的人影湊在一塊竊竊私語,惹得人心煩意亂。

“啊——”尖叫聲從樓下傳來。

“小蘭姐姐!”柯南大驚,迅速衝了出去。

安室透和柯南像兩道閃電一般消失在眼前,凜放棄追趕,索性站在原地一邊活動肩膀一邊把運動包的肩帶換了個方向。

等她趕到尖叫聲傳來的一樓洗手間,安室透和柯南在裡麵查看情況,毛利蘭和園子則守在門口防止有人進去破壞現場。

又有人死了。

凜踮著腳隱約看到地上仰躺著一個女人,潔白的瓷磚上女人的烏發散落一地,是黑長直女生。她麵色青紫,臉上似乎糊了一層什麼東西。

保鮮膜?

凜眼皮跳了跳,又是窒息死亡。

到目前為止已經死了三個人。光元勝彥被吊死,黑長直女生看樣子是被悶死,根據諸伏景光之前的描述,刀疤男生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會進入人體血液產生化學反應,造成細胞內氧化作用受阻,最後導致人因細胞內窒息而死亡。

凶手似乎對這種死亡方式有相當大的執念。

安室透和柯南拍照觀察完後從洗手間出來將門帶上,眼中沉重和怒火儘顯,聲音冷硬:“把其他人叫上,我們去大廳集合。”

幾分鐘後,眾人愁雲慘淡地聚集在一起。

半天前眾人初次在大廳見麵,那時總共有十三人。大廳寬敞明亮但並沒有足夠歇腳的沙發,這也是安室透之前建議毛利蘭他們將眾人集合到餐廳的原因。

這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大廳裡加上柯南隻剩下最初三分之二的人。

而這些人裡,有一個很可能仍然在伺機而動的凶手。

顯然眾人都知道這一點,每個人都顯得焦躁不安,極力和旁邊的人保持距離,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離潛在的危險遠一點。

黃昏就要走到儘頭,海島的夜風提前刮起,氣溫驟降。

彆墅某個角落,刺骨的寒意催促諸伏景光從昏迷中逐漸恢複意識,全身的知覺回歸,冰冷的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

“不要動!”

耳邊一聲厲喝讓他瞬間清醒,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竟然是毛利小五郎。

這位傳說中的警界救星此刻正坐在他對麵,離地接近兩米,身下是摞起來的書本,脖子上套著一個繩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處境一模一樣。

如果因為亂動把書本碰倒,人就會失去平衡被吊起來。

這是一個陰暗的小房間,濕冷氣息重得離譜。房間裡沒有開燈,某一側的數個監控屏幕提供了足夠的光源。

諸伏景光和毛利小五郎一左一右坐在兩摞書上,側頭就能看到監控屏幕。和凜之前說的一樣,監控上隻能看到彆墅一層的某些角落和宴會廳內的場景。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一直待在監控室的毛利小五郎豈不是將案發過程儘收眼底?

毛利小五郎緩緩點點頭露出痛苦的神情,於此同時,他指向操作台上放置的某個裝置,上麵有六個按鈕。

“它們分彆連接著六個人手表中的炸彈。”

諸伏景光睜大眼睛,屏息看向監控屏幕中正在大廳集合的眾人。

沉默。恐懼。無助。

負麵情緒在大廳中蔓延。

“讓我們來解決問題吧。”園子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語氣和平常相比要成熟許多。

“園子?”毛利蘭疑惑地看過去。

園子哆嗦了一下,四下張望,還沒理出個所以然,脖子上一痛,身體不由自主開始晃動。

柯南適時上前拉住她的手帶她到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

“今天就由我推理女王園子陛下……啊!”柯南說到一半被拍了一下差點跳起來,回頭發現凜笑眯眯地看著他。

“彆搗亂。”柯南小聲抱怨。

“你同行在看你哦。”凜衝一旁的金發黑皮男人努努嘴。

“行吧,謝啦。”柯南乾脆借凜的身形掩護躲到窗簾後麵,“咳咳——這裡有隻蟲子嚇到我了,真討厭。”

“噗。”凜嘴角揚起一抹笑,側頭卻發現安室透仍然看著這邊,那種好整以暇的態度讓她覺得這家夥什麼都知道。

凜眼神閃了閃,微微往旁邊挪動半步徹底擋住窗簾裡躲著的柯南。

“……讓我們來聊聊宴會廳裡死亡的光元勝彥吧。這個案件最棘手的地方就是,凶手成功讓所有曾經被誘騙進宴會廳的人都無法坦白自己在裡麵經曆了什麼,哪怕ta也是受害者。”

此話一出,屋內幾人驚疑不定。

“是的,不用懷疑,你是受害者。”柯南斬釘截鐵。

“根據我國民法典第七百二十條規定,對於他人的侵權行為,為防衛自己或第三人的權利或法律保護的利益而不得已實施了加害行為的人,不負損害賠償責任。當然,如果行為過當,仍然需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但這是上法庭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你們可以說說你們在宴會廳裡的遭遇了嗎?”柯南再次開口。

然而,屋內幾人互相看了兩眼,態度並沒有明顯的轉變。

安室透若有所思,他緩緩走到刺蝟頭麵前,肯定地說:“犯人用劇本邀請你避開人群去宴會廳,然後用電擊棒將你電暈。”

說著,他不容置疑地撩開對方的衣服下擺,那裡果然有兩個燒灼的痕跡。

“因為電壓不算太高——估計在1萬到5萬伏之間——你並沒有暈過去太久就被他喚醒。”安室透輕飄飄地說,“醒來後發生的事情……”

刺蝟頭唇齒戰栗,整個人顯得十分緊繃,卻仍是一言不發。

安室透並不在意,轉而一步步走向站在旁邊的眼鏡男生:“醒來後,你發現自己坐在折疊梯頂端,離地超過3米,脖子上掛著繩圈,腳被提前搭在宴會廳二層露台的欄杆上。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你或許第一時間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如果有人這麼跟你說……”

“你身下的折疊梯馬上就會被移走。你可以用手抓住眼前的植物鐵架,腳站在欄杆上來穩住自己,不然就會……”安室透湊到眼鏡男生耳邊,“立刻被吊死。”

安室透將語氣把握的恰到好處,不懷好意的誘導和威脅縈繞在耳旁,眼鏡男生閉上眼,腿小幅度抖動著。和他相比,一旁的刺蝟頭臉色慘白,直接從座位上彈起險些撞到安室透身上。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刺蝟頭聲音顫抖。

“這個聲音一直在響。你感受到折疊梯被人動了一下,出於某種原因,你立刻相信這不是一個單純的玩笑或者惡作劇。你會死。”

“不要說了……我求求你……”

“脖子上的繩圈讓你腦海中深埋的記憶被喚醒,你很確定自己真的會死,尤其是對方這麼對你說……”

“閉嘴啊!”刺蝟頭崩潰地一拳揮了過去。

“那個聲音告訴你,對麵還有一個人,用和你一樣的姿勢苟且偷生。”凜順著安室透的話說下去,“你意識到自己的腳踝上如他所說綁著另外一根繩子。脖子上的繩圈其實拉扯感不強,但是腳踝上的就不一樣了。”

凜闔了一下眼,臉上沒有憐憫也沒有指責,隻是平靜地訴說著一個恐怖故事:“那個聲音告訴你,如果你跳到二層露台內,你立刻就可以逃生。但是,你腳踝上係著的繩子會拉動對麵的那個人使其徹底懸空,從而……”

“被吊死。”安室透接過話頭,將故事的結尾補全。

無論是眼鏡男生還是刺蝟頭,眼裡都失去了光澤,癱在原地,像是腐屍中最後一塊好肉被人不留情地從身體裡挖出來擺在貨架上任人評論。

“怎麼會這樣……”毛利蘭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裡泛著淚花,“這太殘忍了。”

是的,這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