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路是自己選的(2 / 2)

路是自己選的。

過去無法挽回,未來無法確定,但當下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跟隨警方回去的路上,毛利蘭感慨。

從三澤泉和武居智康的敘述中,那個將鬆崎次郎牢牢困住的過去被拚湊出來。

夏令營活動中孩子們遠離家長,全靠老師負責,顯然當時帶隊的幾個負責人並不那麼值得信任。以光元勝彥為首的幾個孩子在夏令營裡稱王稱霸,當年的鬆崎次郎、三澤泉等人因為性格內向柔弱,在無人處淪為他們欺負的對象。這種行為因為沒有得到適時的約束而愈演愈烈,直到……

“絞刑遊戲?太有趣了吧!”光元勝彥看著電影中的畫麵笑嘻嘻地說,“不知道人到底能堅持多久呢。”

“那就找人來試試啊。”

“好主意。”

“……”

幾人一拍即合,將鬆崎次郎等人蒙上眼睛,兩兩分組,進行了他們所謂的實驗。

“喂,膽小鬼,你不能一直待在下麵啊,這樣是自私自利的行為哦。快蹬腿,你對麵那個人快死了,哈哈哈哈。”

“哇哦,你已經堅持15秒了,怎麼還在天上吊著啊,看來你對麵那個家夥不想救你哦。”

“彆害怕呀,沒事兒的,不就是被吊一會兒嘛,你要是不跳上去,你就是殺人犯。”

“……”

孩童的惡是最可怕的。沒有憐憫,沒有共情,他們看著哭喊掙紮的實驗對象,肆意大笑著。

恐懼、無助、自我懷疑很快讓被困的孩子們一個一個崩潰,那短短的十幾分鐘像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確認了時間和地點之後,鈴木園子驚呼:“這麼說起來,這個夏令營我們當初不是也參加了嗎?對吧,小蘭?那還是我們國小時的事情了吧?”

毛利蘭也回想起來:“我記得是夏令營快結束的時候,有幾個孩子突然不來了,老師說是他們去林子裡玩受了傷被家長接走了。”

柯南頭發頭發薅禿了都沒想起來,他當時覺得沒意思好像天天在看福爾摩斯探案集來著:“有這回事嗎?”

鈴木園子翻了個白眼:“關你這個小屁孩什麼事?”

條件反射懟完柯南,園子重新低落下去:“原來在我們不知道地方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嗎?”

“不是被接走了而已。”三澤泉顫聲說道,“我們中有一個人死了。”

凜對此並不意外。

“我那段時間的意識都是模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被放下來了,等我拿下眼罩的時候,大家都在邊上,沒有人知道誰和誰曾經被連在一塊兒。光元勝彥他們都不見了,房間裡隻有我們,門被反鎖了,我們想要逃出去,折騰了很久才意識到,有一個人一直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鈴木園子緊緊抓住毛利蘭。

“這恐怕就是毛利老師被他關起來的原因了。”安室透說。

“什麼意思?”毛利蘭不解。

“監控室裡的那個裝置憑小孩子是沒有辦法安裝的。”安室透平靜地說出令人恐懼的事實,“我想,雖然是離開家長的夏令營,應該也會有孩子帶上家裡的保姆、管家之類的吧。如果家裡有條件,完全可以讓那些人作為工作人員跟在團隊中。”

“確……確實……我家裡當時也讓我帶一個阿姨幫我穿衣服做飯,我想著小蘭都可以自己做,就拒絕了。但光元……我不記得了……”園子說。

“夏令營官方也把這件事情隱藏起來了。應該是和受害者家屬達成了和解,至於有沒有告知真相……”凜輕輕敲著自己的膝蓋,“大概率是沒有的。”

“這確實是一場名副其實的劇本殺。”安室透斂目,“光元勝彥和灰原先生意外替代的穀口島治是當年事件裡麵的加害者,三澤小姐你們是受害者,小蘭小姐你們是旁觀者,毛利老師是眼盲心盲的教導者,以及……”

“柯南和小凜代表的是當年的他自己。”毛利小五郎沙啞著嗓子說,“鬆崎次郎可能……可能知道當年死掉的那個孩子其實和自己綁在一起。這隻是個猜測。”

他永遠被困在那個晚上。

他練習遊泳,一次一次在水裡體驗窒息的感覺,或許就是在責問當初的自己,為什麼不勇敢一點為對麵的人多爭取一點生機。

這種蝕骨的自責和無助讓他的理念逐漸發生質變。

他憎恨當年將無辜的他卷入這場殺人遊戲的人,於是他一個一個將他們殺掉,在發現諸伏景光替代了死亡名單上的穀口島治時,他編造了一個理由威脅穀口島治,誘騙他上島,就是因為一定要殺掉他的執念。

令人可悲的是,他對自己的責難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轉化成了對其他幾個受害者的嫉恨。他可能會想,死亡的那個孩子對麵連接的或許不是自己,而是剩下的人中的一個,他無法接受當年其他的受害者心安理得地走向新生活。

憑什麼隻有他被困在那個晚上呢?

憑什麼?

“……我……我很抱歉……”三澤泉小聲說,“那件事情讓我太害怕了,我一直避免自己去回想。我甚至……甚至不記得大家的長相和聲音了。我是在被鬆崎叫到大廳後才回想起來的。”

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整個人蜷縮在座位上。她怯生生地用目光掃視眾人,尤其在撞進凜靜如深潭的眼中時,不知從哪裡得到了力量:“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嗎?可以去告……或者舉報……那個夏令營舉辦方嗎?”

凜驚異地看著她,這是她第二次用這種目光打量這個弱小、怯懦的女生。

“孩童的惡是無法估量的,但這種惡被釋放出來,本質是因為引導者和約束者的缺席。”毛利小五郎嚴肅地衝三澤泉點點頭,在口袋裡摸索了半天將一張名片遞給三澤泉,“這是我認識的一名優秀的律師。希望她能幫到你。”

三澤泉將那張印著“妃法律師事務所”的名片收好,似乎心安不少,重新縮回座位裡,卻又時不時瞥向凜。

“嗯?”凜有些好奇。

“我……我能留一個你的聯係方式麼?”三澤泉猶豫幾秒後一口氣說完。

凜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我?要做什麼?”

“我我我我我隻是覺得夏夏你很酷想要認識你一下而且夏夏你好像計算機很厲害的樣子我也覺得很敬佩你還會用……唔——”

在她說出槍之前凜及時捂上她的嘴,湊到她耳旁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槍的事情是我的小秘密,可以不要在大家麵前說嗎?”

三澤泉瞪大眼睛臉頰紅撲撲的連連點頭又搖頭,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絕對不會亂說。

她眼眶還充斥著血絲,驚惶失措的樣子簡直像隻小兔子。

凜很少接觸像三澤泉這樣……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三澤泉和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凜從來不曾真正踏出過自己的世界,能深入接觸的都是類似灰原哀、安室透、諸伏景光等這些同樣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變小後,她身邊雖然出現了毛利小五郎,毛利蘭以及鈴木園子等人,但她從來不打算和他們深交。

可是如今……

凜看著三澤泉閃亮亮的眼睛,像是被某種東西燙到,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也挺有趣。

不是麼?

凜低頭笑了一聲,拿起手機操作了幾秒。

三澤泉拿過亮起的手機一看,一個陌生的郵箱地址憑空出現在她的通訊錄裡。她把差點出口的驚呼捂回嘴裡,看到凜衝她點點頭,努力整理好上揚的嘴角,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揣回兜裡。

凜再次被她逗笑,身體顫動一下這才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披了一件外套,側頭一看,身邊的安室透靜靜地看著她,嘴角是勾人的淺笑。

“手臂上的擦傷處理好了,儘量不要亂動,免得又疼哭了。”安室透說。

凜張了張嘴,半響才乾巴巴地說了聲謝謝。

月光從窗外傾瀉而入,安室透手肘撐在車窗上,手托著臉,精致的側臉一半直接展露在她眼前,一邊刻在窗玻璃上顯得神秘而又惑人。

凜睫毛顫了顫,覺得自己被美色蠱惑了。

就在這時,她另一側衣角被人拉扯了一下,三澤泉略顯害羞地湊到她耳旁問道:“夏夏……你是不是在和這位安室先生交往呀?但是……我媽媽說過,最好不要第一次見麵就答應人家,還是應該多接觸接觸……唔——”

凜一邊捂住小兔子的嘴一邊在腦海中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乾什麼了?

為什麼又有人覺得她和安室透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