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彆抖，你說你在坐過山車都沒用。”灰原哀冷冷地說。

像被按下了靜止鍵，屏幕停止晃動，成年女性的臉完完整整地顯露出來。

“我可以解釋……”

灰原哀一連串問題甩了出來：“服藥多久了？有什麼不良反應嗎？有誰見過你？”

不待凜回答，灰原哀眉頭愈發擰緊：“你難道打算回實驗室？”

凜結結巴巴地說：“……已經回過了。服藥後大概8個小時。沒有不良反應。見過我的人……”

凜目光遊移，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不僅見了偵探，見了公安，還見了朗姆。

屬實是膽大包天。

說實話的話會讓小哀氣到原地爆炸的程度。

凜縮了縮脖子，摸摸自己冰涼的胳膊，乖乖等小哀發火。

“你現在在哪裡？”

凜心裡一暖，猶豫了一下，撒了謊：“在院子裡。”

灰原哀仔細打量她的表情，鬆了一口氣：“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電話掛斷。

凜沉沉呼出一口氣，困意再升一級，夜風吹得她腦仁疼。

她隨意在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杯熱飲，坐在窗前緩一緩，再撐一會兒，她就吃藥。

凜發著呆，手指在窗上滑動，恍惚間竟然回想起安室透載著她從醫院回毛利偵探事務所時的場景，那時候她和安室透坐在車裡，看著外麵的世界，他在給她講述那套拉麵遺憾論。

那時候的安室透是什麼表情來著？

他當時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她可能太困了，一些不太清晰的記憶在腦海中亂竄，她越想清楚地拚湊起來，就越分不清真假。

這麼想著想著，她竟然在窗上描出安室透的樣子，他在夜色下略顯暗淡的金發，複雜的神情，挺拔的輪廓……

凜心神一震，定睛看去，窗外分明就是安室透本人。

他從路燈下走進夜裡，又從黑暗中走到窗前，他臉上仍然帶著神秘的笑容，引誘她去探索。

她確實被蠱惑了。

凜走出敞亮的便利店，在黑暗和光明的分界處揪住了他的衣角。

“可以載我一程嗎？”

“好。”

凜坐進車裡，密閉空間讓她覺得暖和不少。

“你要去哪裡？”安室透難得以一種閒適的姿態趴在方向盤上，側頭看著她，笑得分外……勾人。

凜清清嗓子：“米花綜合醫院，要去看一個朋友。”

從米花綜合醫院步行回博士家隻要十五分鐘不到。

安室透神色平靜地驅車出發，並沒有多問，就像凜也沒有詢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一樣。

這種互相試探，互相揣測，互相爭取主動權的的感覺，讓他們雙方都為之顫栗。

凜窩在座位裡，這一次她沒有看窗外，而是長時間地、光明正大地偷看安室透的側臉。

安室透車開得很穩，至少在他不打算瘋狂飆車的時候是完全能做到這一點的。

或許是開得太穩了，凜一不小心迷糊了過去，安室透笑著搖搖頭，將車停在米花綜合醫院的停車場裡，起身來到副駕把熟睡中的女人抱起來平放到後座，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回到駕駛座，安室透揉了揉太陽穴，在腦中過了一遍第二天的任務，更改鬨鐘時間和音量，然後熄滅了車裡的燈。

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六點，安室透拿出劇烈震動的手機，發現是風見裕也的電話。

“怎麼了？”安室透接通電話，簡單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角，打開車門，正要出去接電話，突然聽到後座傳來咚的一聲。

“疼疼疼——”

安室透哭笑不得地看著從座位上滾下來的女人，他戴上藍牙耳機，打開後座車門，把女人從地上扒拉起來。

看著無意識揉著剛剛撞到的後腦，在睡夢中都癟著嘴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女人，安室透喉中不可遏製地漏出笑意。

發現電話另一頭半天沒吱聲，安室透皺眉提醒：“說。”

“降……降穀先生……”風見裕也瞳孔地震，聲音都有些抖。

他聽到了什麼？

他滿腦子都是工作的上司身邊竟然有陌生女人的聲音！

還是在淩晨六點！

直到安室透再次出聲催促，他才回過神，猛地甩頭把八卦的欲望壓下去彙報正事。

“早川家的律師預約了今早八點探視早川秀夫。程序走的非常急，我們這邊淩晨才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