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三合一) 炸……(2 / 2)

“接下來右轉……”車再次撞上了什麼,委委屈屈地擠了過去,凜小聲嘀咕著,“原諒一下,天才也不是生下來就會開車的。”

砰!

槍聲極為清晰,凜微踩刹車,狂按喇叭,打開車門。

短短幾秒,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凜心臟狂跳。

突然,一個黑影竄進車裡,先是將凜拎到副駕駛,隨後關上車門,一腳油門踩到底。

凜大腦一片空白,深呼吸好幾下之後才緩過來。

此時他們已經駛出停車場,諸伏景光甚至係好了安全帶。

“平正輝能活到現在還真不容易。”凜動作遲緩地重新係好安全帶,車內警報這才停止。

“你感慨的第一句竟然是這個。”諸伏景光輕笑。

諸伏景光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凜轉過頭,發現他手上有血,方向盤上都連帶沾了不少。

“你受傷了?”

“放心,一點擦傷而已。”

凜放下心來,臉色卻並沒有好轉。

她愈發確信,白鶴公寓爆炸案的背後,必然有什麼她還沒有搞清楚的東西。

***

第二天放學後,凜和灰原哀跟著柯南來到毛利偵探事務所。

三澤泉和毛利偵探約好,要在今天下午一起去杯戶町白鶴公寓現場看一看。

“小孩子彆來這裡湊熱鬨,快回家。”毛利小五郎一如既往開始趕人。

“那個,可以讓他們一起嗎?”三澤泉怯生生地問道。

“哈?”毛利小五郎一臉不解。

“我我我怕看到爆炸現場太害怕了,所以想讓孩子們陪著我。”三澤泉憋了半天胡謅了一個理由。

理由過於離譜,反而讓人不知從何反駁起。

眼看她眼裡開始蓄淚,毛利小五郎長歎一聲,選擇妥協。

凜悄悄衝柯南和小哀比了個V。

這可是她利用“夏夏”這個身份爭取來的。

岸本兄妹倆的公寓仍然被警戒線圍著。幾天過去,該搜的物證基本都已搜索完畢。因此,警方對於“警界救星”毛利小五郎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排斥。

岸本兄妹所住的單身公寓麵積並不大,已經在爆炸中徹底損毀。

這棟白鶴公寓已經建造超過30年,前任房東去世後,他的兒子繼承了整棟公寓。和和善的父母不同,新房東上任後多次提高租金,卻連該有的維護都沒有做到位。這幾年白鶴公寓陸陸續續搬出去不少租客。

但也因此,此次爆炸雖然在物理範圍上略微影響到了旁邊的房間,卻並沒有造成其他傷亡。

房中的家具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處處都是一片焦黑。

“你從剛剛就一直蹲在這裡是在看什麼?”凜問。

柯南指著他從一個嚴重變形的金屬容器縫隙中扒拉出的紙片說:“這些是岸本加奈的畫作嗎?”

“不好說。”灰原哀指向學習桌的殘骸,“大多數燒毀的畫作都在那邊。”

那這些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被金屬容器保護了一下,這些紙片雖然不算完整,但還能看出上麵原本的內容。

“都是紅色顏料。”柯南將紙片對準陽光,眯著眼看了半響,“她塗這麼多紅色在紙上是為了什麼?還專門放在一個特殊的地方。”

凜跟著看了半天,啥也沒看出來,目光一移開就覺得滿眼都是綠光。

灰原哀皺眉想了一會兒,將紙片從柯南手中奪走:“不同的紅色……她在練調色的基本功?可是沒必要單單練紅色……”

“不同的紅色?”凜和柯南異口同聲,“這些紅色不是一模一樣嗎?”

灰原哀無語:“喂,我說你們啊,江戶川也就罷了,男性總是這樣,吃土色口紅和楓葉色口紅都能分不清,凜你怎麼也……口紅?”

灰原哀愣住,像柯南剛剛一樣將紙片放在采光良好的地方觀察:“怪不得我覺得熟悉。這些顏色,和某幾個口紅色號特彆像。”

凜和柯南二臉懵逼。

不過有時候,越奇怪的想法反而越可能是真相。

當晚,因為凜的消息而去打聽了一番的諸伏景光表示,岸本加奈曾經在杯戶町多家口紅專櫃打聽過某個限量款口紅色號。

“你說有沒有可能,岸本加奈在他哥哥拿到的現金或者是捆綁現金的紙上發現了口紅印?”凜眉頭擰成一團,“但這又如何呢?那個人是個女性?她擔心岸本加奈通過口紅這條信息找到自己?”

這未免太過荒謬。

“我們或許找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諸伏景光說。

“我曾經在平正輝的保險櫃裡找到一份文件。大約半年前,十幾名客戶因使用該品牌的口紅患上唇炎而試圖狀告該藥妝公司。這場糾紛因為規模不大,而悄無聲息地被掩蓋。”

“這是一起未搬上台麵就被壓下去的普通民事訴訟,按理說平正輝沒有必要將這麼一個案子的資料鎖在保險櫃中。”

“口紅有問題。”凜說得斬釘截鐵,不過很快她語氣一變,“不過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早川財團涉毒業務有關的名冊我們都已經送給公安了。”

“公安”兩個字被她著重咬出來。

說起來,她似乎有一陣子沒看到某位金發黑皮的公安先生了,上一次見他還是變裝後的黑發白皮模樣。

就在這時,凜手機上跳出一條信息。

她像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一般嘶了一聲。

“怎麼了?”諸伏景光問。

“朗姆那家夥約我見麵,要當麵以現金的方式把下一階段的研究經費給我。”凜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那個人的目的起到了,朗姆這些天有事兒沒事兒就來問候我,真煩人。”

凜將聲音調為外放,在屏幕上劈裡啪啦按了一通。

諸伏景光:“……你在乾什麼?”

“70多歲的老人家就應該少用手機,不要仗著自己眼睛好就任性。”凜冷哼一聲,“我要讓他感受一下什麼是老花,戒斷一下對手機的依賴。”

隨著確認鍵被按下,抽著雪茄煙,正準備聯係BOSS的朗姆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上的字變得又大又模糊,邊緣像水波紋一樣晃得他頭暈。

除此之外,他幾十萬買來的定製款奢華手機還變得奇慢無比,動一下卡三秒。

想也知道是誰乾的。

朗姆額上青筋暴起。

“那個小兔崽子!”

凜聽不見朗姆的罵聲,心安理得地打了個響指以示尊重。

下一刻,屏幕上又出現另一條消息。

凜不由自主“咦”了一聲。

竟然是安室透。

看清楚消息內容,凜撇撇嘴,坐到電腦旁。

“你還在忙嗎?”諸伏景光問道。

“沒什麼。對了,白鶴公寓和拘留所的炸彈出自同一人之手嗎?”凜想起之前曾經考慮過的問題。

諸伏景光表示肯定。

“白鶴公寓這邊可以確定是有人將製作好的炸彈送到岸本加奈眼前,但拘留所那邊……要往探視電話那麼小的空間裡裝壓發式炸彈,沒那麼容易吧。更何況炸彈還沒有爆炸。不是說拘留所那邊隻有一個嫌疑人嗎?為什麼那個人不是炸彈犯呢?”

諸伏景光:“不僅不能定他的罪,甚至這兩天他可能就要被釋放了。”

凜:“嗯?”

“嫌疑人名叫高橋福春,已經被確診患有帕金森綜合征。”

凜雙眼一下子瞪大:“帕金森綜合征?”

帕金森綜合征主要影響運動控製和協調能力,多發中老年人。常見症狀包括手部震顫、行動遲緩等。

“患有帕金森綜合征的人,如果病情達到一定的嚴重程度,幾乎沒有辦法完成精細的手部活動。”凜說,“既然高橋福春即將被釋放就說明……警方已經確認他的病情無法完成炸|彈製作或是往探視電話中安裝炸彈這個行動嗎?”

諸伏景光聲音低沉:“確實如此。”

不知為何,凜回憶起前幾天自己和小哀聊天時提到的阿茲海默症,這兩個病的共同點都是神經係統退行性疾病,和細胞凋亡高度相關,是以APTX4869為核心的研究所涉及到的其他幾項輔助項目之一。

凜在思考中打完程序使用說明,將已經做好的係統破解及反追蹤程序發到安室透指定的郵箱地址。

***

厚重的黑雲在天空中逡巡,遮擋了大部分陽光,空氣中濕度極大,那將下未下的雨像個無解的謎團一樣壓在人心裡。

經過三天的審問以及身體檢查,高橋福春被判無罪。

在這個過程中,高橋福春在警方的監督下對其身體的顫抖、僵硬以及運動緩慢等問題進行測試和評估。帕金森病病情評估量表上的評分被一點點填充完畢。

除此之外,醫生還對高橋福春的腦部結構進行了核磁共振掃描以及對其進行了多次藥檢確認他並沒有在炸彈安裝前24小時內服用增加腦內多巴胺抑製帕金森症狀的藥物。

多方檢測下,警方確認,高橋福春不具備往探視電話中安裝壓發式炸彈的能力。因為其並無提前服藥的行為,警方推測他也沒有想要進行次犯罪行為的計劃。

被宣告無罪的那一刻,高橋福春仍然麻木地坐在原地,他揪著衣角的手不受控地顫抖著,嘴唇緊抿,耷拉的眼皮掩蓋住眼底的恨意。

就那個破話筒他放了幾十次,就為了向他們展示手部顫抖的他有多大幾率把話筒帶下來。

一遍一遍。

他們看他的笑話。

話筒沒掉,他是犯人。

話筒掉了,他是病人。

這幾天,這些人像觀賞動物一樣觀察他、記錄他、指指點點、喋喋不休。

他深埋的傷口被粗暴扯開,血水膿水裸露在日光燈下,被迫在眾人的目光中燒灼刺痛、散發出腐朽的惡臭。

這讓他想到過去。

他第一次出現帕金森症狀的時候隻有十五歲。

那時的他年輕氣盛,心比天高。

誰曾想命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你寫字的時候手怎麼一直抖啊?”

“你離我遠點,彆把湯水撒我身上了。”

“高橋是個小老頭,是個沒用的小老頭哈哈哈哈。”

“……”

一開始隻是寫字有些顫抖而已,慢慢地,他的症狀越來越無法遏製。更令人崩潰的是,那些症狀仿佛能聽他的心聲。他越無助越想要遮掩,他身上這些該死的神經元就越猖狂,迫不及待地讓他在眾人麵前丟臉。

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操弄他為之狂熱的電子器械。

他該死的甚至連雙筷子都拿不穩!

高橋福春用力握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裡。他的手腕因此抖得更厲害,像是深怕旁人看不見這裡有一個廢人!

“你可以走了。”有人拍拍他的肩頭,將一份文件塞進他手裡。

於是那幾張紙也跟著抖起來,也不知道在哪兒磕的藥,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

高橋福春將紙揉成一團,站起身,向看守所外走去。

在大門邊,他看到了風見裕也。

那一刻他幾乎壓不住怒火。

他恨不得竄上去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將其挫骨揚灰。

但他終究什麼都沒做,隻是禮貌地笑著和風見裕也握了個手:“謝謝風見警官這些天的照顧。”

風見裕也看了眼手心從高橋福春那裡沾染上的血漬而愣住,一時沒接上話。

高橋福春沒有再說什麼,鞠了個躬後大步離開。

幾分鐘後,高橋福春在百米外的樹蔭下找到了藍色的道奇毒蛇。

他坐上副駕,慢悠悠地將手裡的紙團攤開,然後一下一下撕成碎片,在車子啟動之後將它們扔出窗外。

大雨傾瀉而下,將翻飛的紙片狠狠踩進泥裡。

這是自由和複仇的前奏。

對啊,我就是啊。

你們在找的那個炸彈犯。

一個連筷子都拿不穩的可憐蟲。

高橋福春嘴角扯了一下,關上車窗,抬眼從後視鏡裡看向正觀察他的基安蒂。

對方似乎意識到他的不快,冷哼一聲,紅唇輕啟:

“Welcome back, Noble R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