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又跟之前很不一樣。

“能看到”和“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他單手捂著眼睛，帶著璀璨綠意的眼眸正在微微發光。

駱淮拿給了他一麵鏡子，左眼深處勾勒著核心紋路，他抬眸看向駱淮，繁雜成串的數據浮現在駱淮頭頂，方珩晃了晃頭，微微閉上眼。

“好多字在眼前晃，好討厭。”

駱淮勾起嘴角，“義眼裡麵的功能是用語音控製的，之前錄入了你的聲紋。你試試，關閉數據分析。”

方珩學舌，“關閉數據分析。”

眼前奇怪的東西消失了，他驚喜地抬頭，剛好墜進如同深泉一般的眼眸中。

靠近的同時，身前的人也有了動作，方珩閉上眼，嘴唇剮在了男人衣擺上。

“………”

他睜開眼，駱淮正認真敲擊鍵盤，上麵是無數複雜的數據分析，他戴著金絲眼鏡，柔軟的燈光自上而下從頭頂打下來，方珩湊過去，探著身子打量他。

“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的？”

駱淮笑笑，眼睛還落在電腦屏幕上，

“到總部工作之後，以前在執行者小隊，外勤任務多，後來換了方向，常年做實驗，坐辦公桌，工作病就找上來了。”

各項數值調試結束，他給義眼設置了幾層密碼和防火牆，防止有人惡意取得義眼的權限，傷害方珩。

做完這一切，他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看向一直在等待撫摸的小貓。

“有哪裡不舒服麼？”

方珩搖搖頭，伸出雙手替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上的印兒。

他正在用那隻嶄新的眼睛去注視自己的愛人，將男人的樣子一點點烙印在腦海中。

駱淮摸了摸他的頭發，手-指順著耳廓劃到方珩的臉頰上，有一瞬間竟忘了呼吸。

“好漂亮。”

方珩很喜歡他說這句話時的音調，尾音都帶著鉤。

他看著駱淮把器械收好，關閉電源。

拉著他往外走。

“我們去新家，好不好？順便在路上看看色彩辨彆數值有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

兩人拉拉扯扯，方珩不滿足於隻有愛撫，他想要更狎昵的親吻和擁抱。但駱淮一直沒有這個意思，哪怕是擁抱也很快就鬆開了。

這讓方珩有點失落。

直到坐上機械車，嗅覺靈敏的小貓聞到了生人的味道，不是副駕，而是後座的位置，載過其他人。在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有人和駱淮相處過。

方珩的心情更差了。

“房子在中心街區，離1號樓大概是20分鐘的車程，有途徑的機械車，如果我不在家，你也不用擔心，我們……”

還沒說完，方珩看著駱淮，猛地跨到男人身上，雙腿呈跪姿抵在西裝褲旁邊。

男人沒反應過來，第一反應是環住方珩的腰，防止他撞到方向盤上。

方珩逼著他仰起頭，接受著粗暴炙熱的吻，舌尖抵入齒關時，駱淮伸出手，一隻手按在方珩的後腦上，加深了濕漉漉的糾纏。

比起親吻，更像是發泄般的廝磨。

直到方珩到達了極限，四肢癱軟地靠在駱淮肩上，駱淮伸手捏著方珩的下巴，嘴角被吮得紅紅的一小片，他低下頭用鼻尖蹭蹭方珩的衣服布料。

“小玉你怎麼了？剛剛不還挺開心的麼？怎麼突然生氣了？”

方珩發出意味不明的氣聲，發絲黏在臉頰上，他撐起上半身，注視著駱淮的臉，

“我的眼睛漂亮麼？”

駱淮喉結滾動，還不適應來自方珩直白的情緒表露。露骨的引誘。

“好看，生氣也很好看。”

方珩用手臂撐起下巴，耳尖悄然泛紅，

“那你為什麼還會看彆人？”

呼吸再次交融，駱淮的視線已經無暇離開眼前的人了，異色的瞳孔漾著水霧，嘴唇紅潤，領口的布料剛剛被二人扯得不成樣子。

駱淮深吸了口氣，怔怔道，

“看彆人？我沒有啊。”

方珩蹙起眉，貼著駱淮的脖頸輕咬著，留著了一個粉色的印兒，

“車上有生人的味道。很濃，沒有散掉，證明你剛剛才見過彆人，我們見麵之後，你沒有親我，也沒有抱我。”

方珩扳著手-指，數起駱淮身上的罪行。

他靜靜地看著方珩，笑了一下。湊過來在方珩的耳畔發出求饒。

“小玉”的名字在他嘴裡翻來覆去念了百遍，直到方珩滿臉羞愧地來捂嘴，他才繼續說下去，

“剛剛在外城救了一個孩子，就用車把他送到了桑白那。本來我是不想插手的，但是他是從瘋骨逃出來的，我想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但是因為急著見自己的小貓，連車都沒刷就跑回了休息室。

駱淮就是一個理性的人，決策之前更注重利益。如果紀蜉沒有提到瘋骨，沒有提到珍珠，娃娃，他根本不會救人。

“我這樣是不是很討人厭？如果是你，你肯定會心疼那些沿街乞討的小孩，但是我沒有多餘的善良留給彆人。”

方珩抿了抿嘴唇，手-指卷著駱淮的領帶，拉近，

“沒有很討厭。”

駱淮安靜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深色瞳仁裡映著方珩雋秀的臉龐。

半晌，他才如夢初醒般湊上去索吻。

在那些曖昧的間隙裡，可憐巴巴地剖白自己。

“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已經把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感性都放在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