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倒了酒,唯獨薑綏麵前的酒杯裡的紅酒沒有度數,隻有非常淡薄的酒味。
她喜歡收藏紅酒,但因為工作特殊,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就沒醉過。
薑綏舉著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著,
“所以說你們這群老古董就是有問題,喝不醉的酒為什麼要費心研究呢?不如多研究一下瞬間解酒的解酒藥。”
顧相宜扶住她的手臂,截下酒杯。
“當然是為了讓你這種酒鬼能隨便喝酒。”
薑綏咂咂嘴,“沒味道啊。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喝個儘興?”
兩個人因為無酒精的酒互相拌嘴。
另一邊駱淮拿著醒酒器,麵前是已經醉倒的桑白。他們沒有工作需求,就算今夜喝到爛醉,也沒人管。
他跨過長桌,對著方珩說道,“要不要嘗一點?”
方珩點點頭,雙手接過酒杯,張大嘴巴抿了一口。
“彆喝得這麼急,會嗆到。”
話音未落,方珩就被說中了。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耳廓熱燙,紅潤的嘴唇邊緣被洇紅,他伸手扇扇,試圖給自己降溫。
“好嗆。”
唇角被修長的手指輕刮了一下。他的下頜隨著手指離開而被拐走。
“去客廳歇歇吧,過來給你倒杯水。”
耳邊是駱淮的聲音,他扶著男人的手臂隻覺得天旋地轉。方珩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儘,眼皮很快就沉了下來。
酒精會帶來複雜的情緒,他蹙著眉,被駱淮扶到客廳裡的沙發上。窗外暗了下來,像是被海霧籠罩的孤島。
異色瞳孔空洞而深邃,他仰起頭盯著駱淮的臉,用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你喜歡喝酒麼?”
方珩的問題很多,關於人類的所有他都在學習模仿。現在因為酒精頭腦不清,他問出了許多沒有意義的問題。
好在駱淮習慣解答方珩所有的疑問。
“還好,我不喜歡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更喜歡可以掌控自己的行動。”
方珩的眉毛動了動,他陷進駱淮的懷裡,樂於發現自己和駱淮的相似點。
“那我也不喜歡酒精,我們很配誒…”
駱淮覺得他的語氣很可愛,忍不住學舌。
“我們很配誒。”
方珩扭頭用額頭輕輕撞了一下駱淮的額頭。
“彆學我…”
耳畔是方珩嗚嗚嗡嗡的氣聲,駱淮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起身從冰箱裡拿了瓶水遞給方珩。
“顧子路死在了執行者大樓,這事你有什麼看法?”
方珩顯然沒有預料到駱淮會主動提起,他接過水灌了一口,渾噩的腦袋清醒了些。
“顧子路被注射了吐真劑,從異端者的角度來看,他是背叛了組織,所以他們會派人解決掉顧子路。機械叛軍...我不太清楚。”
駱淮摸了摸下巴,接下來的猜測著實把方珩嚇到了。
“那萊拉呢,她才是第一個叛逃的異端。
異端抹殺掉顧子路隻用了短短五分鐘,這五分鐘裡,我不認為他們會拷問萊拉的去向。時間太短,執行者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底層監獄。
或許那隻鯛魚從來都沒有叛逃,她接受了更重要的任務,所以才會拋下隊友,消失在桃源。”
方珩撓撓頭,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你的猜測可能是對的,可顧子路和萊拉都是SR級,萊拉的幻境如果要困住多人,消耗能力更多。如果異端組織有更重要的任務,顧子路的控水天賦更方便,他才是更優選。”
他的猜測似乎也沒錯。
駱淮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忘了麼,顧子路身上有舊傷,他來到桃源是作為輔助,為了替萊拉隱藏氣息,這場入侵從一開始就是以萊拉為主導的。
表麵任務是抹殺毒蛇異端者玉京,實際上的任務隻有萊拉自己清楚。
而且顧子路並不仇視人類,無法委以重任。甚至顧子路一直把尋找動物學家報恩掛在嘴邊,這也是他的催命符。就算沒有吐真劑,恐怕異端組織想抹殺掉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方珩:“所以異端組織選擇和反抗軍合作,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駱淮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方珩借著他失神又給二人倒了兩杯紅酒,
“會醉,彆喝太多。”
方珩一點點抿著,等酒杯裡空了,他才乖乖把酒杯放在茶幾上。
駱淮:“最近生存區會清理機械叛軍的黨羽,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用最短的時間清理解決掉他們,甚至不會浪費時間去審訊。就像薑綏說的那樣,合盟對機械叛軍的存在,並沒有放在心上。”
駱淮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方珩忽然覺得或許駱淮察覺到了什麼…
他抱著駱淮的手臂,心臟劇烈跳動著。
方珩生出了無法掩飾的情緒,他在害怕,酒精的後遺症令人頭痛欲裂,一切糟糕的副作用交疊反複,方珩整個人像是走在鋒利的刀尖上,岌岌可危。
“清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