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你不出來見我一下麼？你是來見我的，對吧？”

實驗室操作間靜悄悄的。

一尾鯛魚靜靜地出現在了方珩麵前的水桶裡，它好像比上次變小了，身上的鱗片也失去了光彩。

鯛魚遊到水邊，咕嘟咕嘟冒了幾個泡。

方珩傻了，

“你這樣…我怎麼跟你對話…”

一貓一魚大眼瞪小眼地盯著對方，都希望對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方珩撓了撓頭，為什麼駱淮不能做一個動物語言翻譯器呢？或者異種語言翻譯器…

“我問你問題，如果回答是，就往左遊，如果回答不是，就往右。不知道就原地轉個圈兒。”

話音剛落，隻見鯛魚朝著左邊遊出幾厘米，吐了個泡泡。

“你現在還在桃源麼？”

左邊。

“你是被人抓住了麼？”

右邊。

方珩舒了口氣，還好，她沒有被江遇舟抓進訓練所裡。那就證明他之前的判斷是對的。

“那…你想離開桃源麼？”

鯛魚在水桶裡翻了個身，一點點遊向左邊。

左邊，代表是。

她沒有被人抓住，但還在桃源躲著執行者的清查，她想要逃跑，卻沒辦法靠自己離開桃源。

或許萊拉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因為顧子路死亡，萊拉被困在了生存區。

“你想讓我幫你？”

左邊。

……

“你可你為什麼不去聯係你的同伴，我被你害了這麼多次，憑什麼救你？”

方珩把手指伸進水裡，戳了一下鯛魚的腦袋，借機報複。

“我真的很討厭你的幻境，你知道麼？”

鯛魚靜靜地擺動著魚尾，激起一圈圈水紋。

因為這次他問了好幾個問題，萊拉無法回答。

“我可以幫你，但有一個前提，救出你之後，你要先跟著我，因為我要去殺一個人，你要幫我認出他的臉。”

他頓了頓，緊接著說出了那個名字。

“野風。”

“……”

空氣中靜了一瞬，鯛魚停滯在水桶中央，意外地沒了動作。

萊拉的突然出現，成為了方珩唯一的希望，作為野風的得力助手，她認得野風的臉。

方珩不在乎她會不會臨陣倒戈，他擅長逃跑，如果到時候勢頭不對，方珩可以直接離開。

至於野風，就算被他知道方珩的殺心，也是早晚的事。

本身他們之間也是不死不休。

“如果你願意就往左，不願意的話，我就當今天沒有見過你。”

鯛魚轉過身，一副不願合作的樣子，方珩也不生氣，索性坐在了地上，幻境他解不開，隻能等著萊拉作出決定。

“顧子路死了，你知道麼？是野風派人來殺掉了他，死無全屍，屍體直接成為了人類的研究體。

你肯定很不爽吧？就算討厭顧子路，但你應該更厭惡人類才對。

因為野風的命令，你們沒有選擇權，必須來到桃源執行任務。可他憑什麼輕視你們的性命？他根本就沒把你當做自己人。”

“你想不想以後為自己而活？”

地麵上蔓延出一層海草甸，方珩抱著水桶朝後退了幾步，一陣顛簸，水桶裡的水險些撒出來。

他連忙低下頭查看鯛魚的狀態。

它在瘋狂地自轉。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方珩扶穩水桶，放到操作台上，水龍頭滴答滴答濺落水珠，

“我不會遊泳，如果你在水裡，我可能很難找到你。但你能夠帶我進入幻境，證明你離我很近，我會儘快找到你的。”

鯛魚又吐了個泡，它扭曲成卷，從自己的身上撕下鱗片，朝方珩拋擲出一道弧線，被方珩穩穩接住了。

方珩打量著手裡的鱗片，微微勾起嘴角，

“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鮮血染紅了清澈的鹽水，這一次它要主動放方珩離開幻境，但萊拉的本體太虛弱了，連維持這個幻境都格外艱難，更沒辦法收回幻境。

那麼目前唯一的方法…

它幻化出當初沈曌殺掉它的匕首，刀尖對著自己，用力衝了上去。

……

一陣劇痛襲來，方珩驟然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他倒在地上，頭撞在操作台邊緣傳來陣陣鈍痛感，身上的工作服被臟水浸濕。

“方珩！方珩！”

急促的機械音在方珩的耳畔響起，方珩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裡緊緊攥著一枚帶血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