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衝星空 “等了很久麼?”(2 / 2)

沾了碘伏的棉簽輕輕塗抹在傷口周圍,方珩難得沒有叫疼,他繃直身體,鼻尖距離男人脖頸的位置隻有短短幾寸,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陣陣熱意。

“你身上是什麼味兒啊?”

駱淮摸了摸剛剛被觸碰過的麵具邊緣,沒有回答。

起身時,麵具邊緣幾乎快要蹭到方珩的臉,空氣中再次浮起一層薄荷的香氣。

他問方珩,那個人到底說了什麼。

方珩偏開頭,嘴角殘存一道十分明顯的淤青,他像一個好鬥的不良少年,看向了駱淮的眼神意味很明確。

不告訴你。

駱淮手上的動作沒停,把用過的棉簽扔到垃圾桶裡,道,

“你是要去查那張名片上的人麼?”

他剛剛恍惚看到,那個鬨事的男人麵相特征是典型的中部人,聯想到拉瓦生存區發生的事情。

駱淮似乎明白了方珩突然對男人動手的原因。

但方珩顯然沒有他這麼跳脫,半晌才反應過來,駱淮說的是性偶工廠的事。

“你聽到我和酒保之前的對話了?”

駱淮點頭,他的麵具耳部配備監聽器,很難聽不到。

方珩:“這件事很嚴重,如果是在其他城市,那隻是人類為了可觀的利益,去偷偷生產仿生人。”

方珩拿出名片,上麵寫著:

龍舌蘭會所經理:雷·巴頓。

方珩想,他該去會會這個巴頓。

“但這裡是π城,是世界聯邦的出生地,因為平等,在這裡絕不允許仿生人黑色產業鏈的存在。”

一旦這條產業鏈被聯邦發現,本就岌岌可危的合作關係就會出現裂痕。這兩年所有人付出的心血全都白費。

到時候恐怕合盟會大肆打壓仿生人,打壓機械叛軍。

駱淮點頭,“我明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行動,報答你之前救我一命,還帶我來了這麼漂亮的酒吧。”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打量著酒吧的內飾。

傷口周圍有些泛麻,聽到駱淮的聲音後,方珩站起身,傷腿虛虛實實地搭在地麵,依靠另一條腿來支撐平衡。

在正經事上,方珩不想和這位新朋友談及太多。畢竟人心隔肚皮,小貓也不是笨蛋,知道太多兄弟鬩牆的故事。

“不用了,我習慣一個人,沒試過和隊友配合。

π城歡迎所有人來居住,至於酒吧…隻要你付錢,我想萊拉也不會拒絕來喝酒的客人。所以你不用向我道謝。”

“你好好玩,我有個地方要去。”

方珩言至於此,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駱淮的視線中,駱淮像是被定住身,任由貓漸漸走遠。

【每次任務結束,他都會去星空頂的那間屋子裡一個人呆著。】

腦海中驀然蹦出之前萊拉說過的話。

不能一直高歌猛進,也該讓貓擁有自己的時間。

駱淮重新回到吧台的位置,端著酒杯的手驀然一凜,他看了一眼正在自己麵前的酒保,問道,

“剛剛那群人說了什麼?讓貓突然發火?”

“嗐,總之就是些難聽的話唄。您要是聽了恐怕……”

酒保欲言又止,駱淮微微頷首,從麵前拿過兩瓶酒買下來,這兩瓶價值不菲的洋酒,酒保可以提一大筆傭金。

“哎呦,您這是乾嘛呀,多讓您破費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連忙正色,低聲道,

“他們剛剛在桌上足球附近,喝了酒嘴上沒把門,您雖然戴著麵具,但這身形輪廓,還有氣質一看就非池中物。

那幾個混混出言不遜,張羅要做賭局。準備點猛藥下到酒裡送給您喝,等到時…就能看到您麵具下麵的臉…”

剩下的酒保沒敢繼續說。駱淮也沒準備繼續聽下去,他問了星空頂的具體位置,轉身上了電梯。

走廊內的燈隨著駱淮的行進逐一亮起。

他走到一扇門前,門鎖未上,金屬門微微虛掩著。

屋內光線昏暗,穹頂之上像是一道道紊亂的脈衝電流,失真的熒光頂板上閃爍著無數顆深藍色的星星。

方珩獨自坐在角落裡,聽到門口的響動,他轉過頭,眸光黯淡,像一隻被遺棄許久的流浪貓。

這裡在方珩使用時,不會有人進來。

男人背著光不知在門外站了多長時間,五官輪廓隱入暗中,他沒有戴麵具,微亂的發絲落在額前。

在藍與黑相撞之間,方珩維持著抱膝的動作,盯著駱淮停頓許久。

他沒想到這個男人還在等他。

萍水相逢的人,他該趁著深夜去享受狂歡日,而不是像一件乖巧等待主人的玩偶。

“等了很久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