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亂甩，“可我不會遊泳。”

駱淮默不作聲脫掉身上的外套。

“如果想要拿到性偶工廠犯罪的證據，就必須要找到這個人。城區內出現這麼一場惡性鬥毆事件，之後龍舌蘭就會對客人有所防範，我們再想收集證據就難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起碼老兵看上去不像是不講理的人，說不定他真的知道一些內情？

男人解開身上所有的重物，漏出裡麵穿好的作戰服，跳入海中獨自遊向海中央。

“在岸上等我。”

方珩走到岸邊，這裡是一座廢棄的海鮮加工廠，他逆光站在鏽跡斑斑的金屬板上。

那些黑色的海水像是粘稠的石油原漿，一點一點將駱淮的身影吞噬掉了。

他蹙著眉，手中握著駱淮交給他的耳掛式通訊儀，不自覺朝後退了幾步，衝著已經遠離岸邊的男人喊道，

“喂...”

距離太遠了，駱淮根本聽不到他的叫喊聲，有些始料未及，水中的男人突然下潛，消失了蹤跡，寂靜的海平麵上隻剩下方珩獨自立於天地之間。

他懊惱地打開通訊器，四處尋找男人的方位，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讓他一個人下海尋找線索。

海中的輻射水源可以隔絕大部分通訊信號，方珩光在岸上急是沒用的。

他咬咬牙胡亂踢掉鞋子，雙目灼灼地注視著漆黑的海水，仿佛那裡會出現一個漩渦，將方珩徹底吸納吞噬。

“噗——”

少年的身影轉瞬消失在了岸邊。

……

十分鐘後，遙遠的灘塗之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抱著一具軀體朝岸上走去。

方珩氣息萎靡，柔軟的發絲安安靜靜地貼在駱淮的作戰服上，幾滴水珠順著臉頰無聲劃落。

他低頭，輕輕拍了拍方珩柔軟的臉頰，

“方珩？方珩？”

情急之下，在方珩毫無意識時，駱淮脫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但懷裡的人對此卻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眼神空洞驟然收緊手臂，將他死死抱在懷裡，駱淮可以接受他忘記自己兩年，不再愛他。

可明明已經忘記了那些羈絆，方珩哪裡來的理由跳進深淵？

他將人放在沙灘上，修長的手·指將方珩的臉頰扶正，緊接著駱淮摘掉麵具俯身，湊近方珩的嘴唇，儘量將人工呼吸顯得不那麼狎昵。

隨著空氣進入方珩的口腔，胸部微微起伏，駱淮像是一台沒有知覺的機器，重複著急救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劇烈地嗆咳起來，蒼白的麵頰重新變得紅潤，眼前視野漸清，駱淮重新戴好麵具，扶人靠在自己的懷裡。

“咳…咳咳咳…”

他低頭，把稱呼重新變成了，“貓。”

方珩渾身一顫，嘴唇上莫名有些燙，不像是尋常體溫升高，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揉撚磨破了。

他不自覺地抬手觸碰了一下麵具之上的眼睛，過於冰冷的機械外殼瞬間將他的意識拉回。

“啊…你彆叫我…”

方珩用手肘抵住男人的脖頸，從溫暖潮濕的懷抱中掙脫而出，沒成功，隻好呆呆地看著男人的麵具。

兩個人的姿·勢太奇怪了，他坐在駱淮身上，上身朝後傾躲，尾巴根都快要壓麻了，他很不舒服。

如果是彆人敢這麼抱他，他肯定要暴跳如雷，可為什麼他現在一點都不生氣？

為什麼麵前這個男人如何觸碰，他都不會討厭？

方珩耳骨上泛起紅暈，低頭摸著燙人的嘴唇，乾巴巴地解釋道，

“我是以為你出事了，才跳下去的。”

漆黑的眸底晦暗不明，“嗯，我知道。”

四目相對，方珩以為自己暗示得還不明顯，他指了指正錮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那你能鬆開我了麼？”

兩人之間陡然隔出了兩米遠，方珩尷尬地揉了揉嘴唇，那裡簡直燙得離譜，不會是海水有毒吧？？

“你…有找到剛剛那個男人麼？”

駱淮搖頭，“沒找到，我懷疑他是一心赴死，才如此決絕地跳進水中。”

“那就不要繼續追了，我們還是想辦法從龍舌蘭那邊下手吧。”

方珩擺擺手，把臟掉的外套脫下來，徒手擰乾，外套裡麵穿著修身的作戰服，防水防火，他單手拎著濕溻溻的外套，另一隻手去聯係星期一。

這種事情可能還是需要機械叛軍的介入，才更加方便。

他接入了星期一的頻段，把這兩天的事情詳細告知，唯獨隱藏了駱淮的存在。

開玩笑，現在駱淮還是個黑戶呢，除非方珩被輻射水源把腦子泡壞了，不然怎麼可能現在告訴星期一，難道要等著仿生人軍隊來抓他麼？

駱淮盯著他，單手摘掉麵具，方珩對上他的視線，怔了怔，用口型無聲問道，

“怎麼啦？”

不聽話的頭發亂蓬蓬地翹著，方珩伸手按了幾次都沒壓下來，有些氣惱。

他見駱淮沒有回應，繼續回應通訊器另一頭的星期一，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消息我已經傳達到了。如果後麵需要我去追查龍舌蘭，記得派任務給我，按照最高小時工資結算。”

通訊器剛剛掛斷，身後便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可以抱你麼？”

聞言，走在前麵的方珩突然滑倒，摔了一大跤。

啊……

不是剛剛才抱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