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轉眼五月進入下旬,花圃……(2 / 2)

“小姨,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輕易被嚇到?”一旁的悅和發話,盤著手坐直,沒有看向又安:“人家帶了晚餐給你,你的態度太惡劣了吧。”

被小外甥女教訓,又安有些訕訕,門口的白禾卻並未如她所想,露出半分竊喜的神情,隻是看著她,問道:“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又安點頭,悅和起身走進臥室:“我去給媽媽打電話,今晚不用送飯過來。”

悅和是極有主見的孩子,聽她的語氣似乎也有些怒氣,又安不敢再說什麼,內心回放著方才自己的行為,不由越發後悔,餘光幾次瞄到白禾,她都在認真準備餐具,沒有同自己搭話。

趁著白禾去廚房拿杯碟的間隙,又安雙手撐著餐桌,將臉皺成一團,真的很想大叫出聲。

出乎意料的是,一餐時間,白禾對自己都格外客氣,甚至算得上疏離;出乎意料的是,悅和慣常沉默與疏懶的狀態大有改善,話語也多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是,悅和對白禾似乎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趣味,白禾也很有耐心,解答著她拋出的一個又一個稚嫩又古靈精怪的問題。

尚好的烹飪卻味同嚼蠟,又安沉默地吃完,今天悅和的胃口很好,又安又不免欣慰起來。

白禾提出和時老師一起洗碗時,方才的故事還沒講完,悅和有些戀戀不舍,但也不好說什麼,隻得端著未喝完的飲料,去沙發旁坐著等待。

還有幾樣小菜剩些,又安拿了保鮮盒出來,借著冰箱的燈光準備將食材密封起來,白禾端著杯碟進來,用手肘輕輕碰上了門。

碗筷放在水槽裡嘩啦啦地一聲響,知道她不善家務,又安忙說道:“把燈打開吧,開關在門後麵,我剛才手裡拿著東西。”

白禾沒有說話,也沒有開燈,簡單衝了一下手,徑直走過來,關上冰箱門,盤著手倚在冰箱旁,正對著又安。

廚房瞬間黑暗下來,又安有些愣怔,卻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配合地側過身子,瞪大眼睛看著冰箱門被關上,又在一係列動作結束,僅能憑借窗外微微天光看清白禾的輪廓時,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時老師,我們多久沒有見過了?”

“嗯?”

上次見麵是何時?又安刹那間有些難以回想起。似乎自那夜相擁而分彆後,自己大多時間陪伴悅和,返校也在辦公室裡足不出門,要說見麵,僅僅隻為她們班上過一節課。台上台下相隔近十米遠,自己甚至都沒看清白禾。

半個月來日日焦頭爛額,幾次流淚,數日漫長得如同數年。悅和情緒失控時,排斥見一切人,除了自己與她相擁對坐,漫漫長夜。

又安習慣於獨身,許多原因便是從未做好接納生活中的其他人的準備,突如其來闖入脆弱的小生命,又安一次次默然崩潰。

方才吃飯時,自己一直在觀察悅和的狀態,她的情緒,她的食欲,全然忘記周遭一切。等到白禾突然拉近距離,淡淡的屬於她的味道再次充斥鼻腔,又安忽然有種痛哭的衝動。

她想告知與白禾,自己的茫然,無措,恐懼,失落。

但是自己有何理由,將一個年輕,美好,前程遠大的生命拖入自己爛泥一樣的生活中。

她才二十歲,她應該像眾多校園情侶一樣,在這個溫煦的夏夜,散步或讀書,未經曆人世種種磨難,對生命抱有乾淨的希望,隻談愛不談苦難。她應該像眾多校園情侶一樣,路燈下接吻告彆,而後做一場美夢。

二人無言相對良久,唯有冰箱的散熱聲嗡嗡,卻顯得空氣更為凝滯。白禾率先打破沉默,說道:

“我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今晚隻是試著敲門,不要生氣。”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卻沒有壓製住嗓音裡濃濃的失落感,像是受了委屈回家的小狗,又安甚至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哭腔。

“試著敲門,你經常來試嗎?那你拿著的晚餐……”

又安不免疑惑,發問道。

“嗯……買過幾次,你不在,我就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