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白禾問她會不會冷,又安……(2 / 2)

她的語氣帶些賭氣的性質,白禾和老板娘對視一眼,轉頭用唇形示意,輕聲說道:“你晚上要吃藥,我要開車的。”

“今晚先不吃藥”又安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拿酒好了,再來一份撈汁小海鮮。”

說罷又同白禾說道:“你要開車,我自己喝。”

白禾愣怔,片刻後示意老板娘,多加一紮啤酒,又點了幾樣小菜。老板娘噯了一聲,轉身進後廚,又安皺眉,聽到白禾說:“我可以叫代駕。”

她認真地看過來。

冰鎮過的啤酒激出晚風中的水汽,自杯壁一粒粒淌落下來,一口下去,冰涼地穿過食道,腸胃也如冰塊般格格作響,又安瞬間打了一個嗝。

突然地打嗝,又安突然地看向白禾,肩膀也突然地聳動一下,用手捂住嘴巴,卻迎來接二連三的嗝。又安瞪大眼睛看向白禾,白禾也詫異地看過來,放下筷子,問道:“我去拿一杯熱水。”

語氣是關懷的,但笑容是戲謔的,又安太熟悉這種屬於白禾的笑容,方才本就飽脹的脾氣這一刻卻泄了下來,怒意瞬間消弭成委屈的感覺。又安搖頭,極力壓製住身體中的氣流,雙手撐著桌麵,沒再看向白禾。

白禾笑了一聲,示意遠處的老板娘拿一杯熱水來。

此刻的海風柔暖得像戀人的懷抱,洋流自萬裡外帶來赤道的暑氣,滾滾地拍打著礁石,其間可以聽得到竊竊的人語,仿佛如此夜裡,幕天席地裡,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輕聲細語。

又安忽然有些豁然,自己在白禾麵前的丟臉時刻,的確遠超身份和年紀,但世間情愛這檔子事,不就是在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麵前,做儘所有錯事,丟儘所有顏麵。

紮啤是本地釀造,口感清淡,度數也低,但微醺的狀態來得很快,或許是沒有碳水攝入,或許是因為晚風。又安又點了一些啤酒,白禾仍清醒著,為她將螺肉挑出,蝦子剝好,小山一樣堆在她麵前的碟子裡。

駐唱歌手的第一首歌是《夏日傾情》,他的普通話帶些口音,粵語卻十分標準。又安側頭聽他唱歌,有人跟唱,亦有人歡呼,又安回過頭,發現白禾也看向這邊。

她已經醉了,今夜萬事萬物都可醉可愛,醉眼朦朧中,看白禾竟然也麵色坨紅。但白禾依舊清醒,大半的酒被又安喝去,夜色闌珊之際,她問又安要不要回去,又安點頭。

自停車場有一段距離,沿海砌起半人高的堤壩,月色、星光與粼粼海波,根本無需籍由任何燈光。又安卻隻能憑借著倚靠獲取力量,她醉了,雙腿也有些癱軟,腳步錯亂地向前探,白禾攬著她的手臂。她仰頭看白禾,看著她的頭發挽在耳後,幾縷發絲隨海風的方向飄飛,她的耳廓白皙而彎,像天上月亮落下來。

唯有與她一起,又安才能感覺到如此曼妙,鮮活,波瀾的情緒;唯有與她一起,又安想要儘數撫摸心跳,欣喜抑或是悲傷;唯有與她一起,又安發覺自己依然年輕,生動,生命有跡可循。

白禾低頭看了她一眼,問她冷嗎。

又安點頭。

白禾更緊地攬過她的肩,她的手腕、肩膀、脖頸、發絲都是熟悉的鬆木味道,夜色茫茫,又安分不清究竟被哪片海包圍,大海,還是林海。

“喝這麼多,明天早上醒來頭會痛的”白禾緊了緊手指的力道,低頭同她講。

她的眉眼彎彎,噙著笑意,連同語氣,也噙著笑意,是何種笑意,是永遠高又安一等,如同逗弄小童,嗬弄寵物的笑意。

為何她總是占據高地,為何自己永遠處於下風,海風瞬間吹醒又安掩壓的怒火。右手臂尚有一絲痛意,又安猛然伸出的刹那才發覺,但管不了太多,她已攬住白禾的臉,徑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