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關於如何回來,如何入睡……(1 / 2)

關於如何回來,如何入睡,如何換穿乾淨的睡衣,又安睜眼一刹茫然得厲害,隻覺乾渴無比,囫圇著起身尋水喝,胡亂吞咽一口下去,宿醉的頭痛,僵硬的肩膀,滿身的酒氣,身體其他感官才漸漸知覺起來,又安看向窗外,天色已蒙蒙亮起,正有鳥飛過。

餐桌上的百合半含花苞,錯落掩映開得正好,又安怔怔地看著,雙手端著杯子嘬飲。昨夜記憶停在那首《夏日傾情》中,她亦隨著歌手哼唱,但一曲終結,記憶便如刀紙,被硬生生裁開來。

手機彈窗,是幾位老師和學生關照的消息,又安靠著餐桌一一回複,翻到下方,才看到白禾的對話框。

一個壞笑的小狗頭,還有問自己,明早要不要吃海鮮粥。

光標停留在輸入框中不斷閃爍,看著她的小狗頭,又安懸著的拇指猛然僵住,零碎記憶如雪片飄來,恍恍惚惚關於白禾的氣息,波瀾壯闊的月光,溢彩流金的大海,她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的懷抱是溫柔的月,她的瞳色漆黑,她的唇柔軟而冰涼。

場景一一浮現眼前,那個吻並不溫柔,相反在意料之外的相撞下,白禾不知是吃驚,還是吃痛,猛然瞪大雙眼。蜻蜓點水般停留過後,又安鬆開手,挑釁地笑著看向白禾,她得意地在白禾臉上捕捉著驚訝轉向無措的細微表情,看著她依舊保持著低頭向下的動作,又安內心升騰起格外驕傲的滿足感,而後便一頭栽倒在白禾懷中。

又安的頭發細而軟,穿過白禾手指時如初夏的棉花,白禾趔趄向後,而後緊緊攬住她。

月色茫茫,人世間如海水淨洗,東海漁船有歸家,零落星星越來越近,有鳴笛,有浪聲,穹頂之下,萬物空空寂寂,唯有又安呼吸淺淺撲在頸側,她的發絲是世上最難解的結,她的眼睛是世上最深的海,她的睫毛是春風吹生的青草,她的肌膚是世上最難抵的雪原。

白禾緊緊與她相擁,而後輕輕吻在她的前額。

但這些都與又安無關,白禾從不與她分享心跡,她昏昏沉沉倒下,自然不會知曉,白禾再次一夜未眠。

又安沒有回複,白禾卻準時出現在門口,悅和今天一反常態地早醒,恰好為她開了門。

悅和毫不避諱地將她引入,白禾玩味的笑眼正對上又安惺忪的睡眼,她笑了一聲,說道:“早上好。”

又安大驚,慌亂扯起被子,蓋住瞬間緋紅的麵頰,頓時有些氣惱,卻又不好責怪,停頓片刻悶聲說道:“悅和,不要帶彆人進臥室呀……我……還要再睡一下。”

悅和沒有回應,聽到關門聲,又安睜開眼,薄被已被晨光照得透亮,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門外的人似乎離開又折返,白禾的聲音響起:

“老師,今天你有早課。”

又安愣怔,欠身邊尋找手機邊梳理思緒,今天似乎的確有通識早課,不過是另一個班級。摸索到手機時心裡也想起八九分,便隻看了一眼時間,再次躺下,長歎了一口氣。

一餐的氣氛格外微妙,這種微妙感更多來自又安心底的怯然,白禾依舊笑著,同悅和開玩笑,也同她開玩笑,偶爾看過來,也無格外曖昧眼神。但又安不敢看向她,甚至不敢與她主動搭話,隻是靜靜喝粥,而後沉默地清洗廚具。

悅和雀躍地收拾好小背包,她成功征得白禾姐姐的同意,與她一起參加社團活動,或者去上課,或者去圖書館,或者去食堂,目的地於她不重要,她隻是樂意做白禾的小尾巴。

臨彆時悅和同在廚房的小姨告了彆,挽著白禾的手一蹦一跳地離開,又安回頭時看到白禾看向這邊,但隻匆匆一眼,她便被悅和拉走。

又安戴著廚房手套,靠在櫥櫃旁,緊緊抿住嘴唇。

她忽然想起,白禾在那夜問她,她們擁抱過,那算什麼?

她現在很想反問回去,她們接吻過,又算什麼?

但結論是什麼,擁抱隻是擁抱,那接吻也隻是接吻。如今白禾對待自己與先前無異,未展現出眷戀,也未展現出期許,甚至未在對視時展現些許曖昧的神色,她似乎比自己更領會這種戀愛態度,但又安自問可以接受嗎?

又安自問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