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芳顯然注意到了這點,氣惱的哼了一聲,自我旁邊經過重重撞了我一下。
她不知灑了多少香粉,一盒?兩盒?我強行忍住打噴嚏的衝動,憋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長安瞧見了我彆扭的表情,俊眉微蹙:“哪裡不舒服嗎?”
我慌忙擺了擺手,但一直注意著長安的柳芳芳果然已經聽見了,走出門外還轉回來,又瞪了我一眼,方才走掉。
看著他擔憂的認真表情,我知曉他並不懂這女兒家的柔腸百轉,也不懂私下的暗潮洶湧。我隻好苦笑,看來日後沒什麼空閒日子了。
長安總算放開了我的脈,但又瞧見了我額上細密的汗珠,立馬有些自責,“你一個姑娘家,傷才剛好,怎能扛得動水桶,是我疏忽了,日後還是交給我吧。”
我有些抓狂,如芒在背,那些姑娘們的眼神不回頭我也知道是快要將我生吞了。
長安不知道,我這汗珠隻是對自己未來日子擔憂的冷汗。常年習武出身,傷也早好了個七七八八,打個水怎會累成這樣。
我急忙起身,刻意嘶啞了聲音說話:“不必了長安,我可以的。”
果然那些眼神軟和了不少,這樣的聲音和容貌,長安大夫怎麼會看得上呢?
我舒了口氣,避開長安帶著擔憂的純澈眸子,飛快的鑽進廚房。
揭起蓋子,果然,鍋裡還留著一碗白粥,熱氣上升間帶著一股獨特的清香。
我的臉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長安的手藝……典型的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誰能想到,看起來便色香味俱全,連白粥都能熬出清香來的手藝,吃起來卻是黑暗料理呢。
認命的閉了閉眼,我端起那個樸素小碗,帶著好似壯士斷腕般的決絕,一口乾了。
——我顯然低估了長安。
將整碗一口喝掉後口中的餘味強烈至極,那種又苦又鹹又辣又酸的味道,險些炸掉我的味蕾。
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鍋裡躺著的無辜白粥,看起來好似什麼都沒有放。兩年了,我還是沒有習慣長安的手藝,他總是能做出一個新高度來。
到底還是嘔了一聲,我用上了內力才抑製住吐在廚房的不雅行為。
在後院菜園找到了長安,臉色好像便秘一樣的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吐出來,對他說:“長安,午膳我來做吧。”
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我揪了顆西葫蘆又鑽回廚房,洗得乾乾淨淨後利索的拿起菜刀,將那些水靈靈的蔬菜切的明明白白。刀工整齊,薄如蟬翼。
跟進來的長安瞪大了眼睛,使勁地擺手。我以為他要誇獎我的刀工,朝他點了點頭,點起了柴火架上鍋就要開始炒。
然而下一秒,鍋炸了。
哦,我才想起來,兩年前也有這麼一幕,那次我也炸了一個鍋。
我摸了摸鼻子,站到牆角,想起來自己並沒有做過飯以後,十分心虛。
長安沒有怪我,他看著那個鍋,仿佛看著死去的妻子,目光裡是哀歎惋惜眷戀悲傷。
他長長歎了口氣,我的心隨著這口氣提了起來,“雨落啊,這是咱們最後的一口鍋了。”
我使勁拍了拍胸脯,迫切的想要彌補,飛快道:“我去買!”
長安的目光又哀傷了幾分:“咱們沒有錢。”
我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臉色,“要不…你去村子裡借一個?”
村子裡的人大部分都讓長安治過病,那簡直把他當神仙一樣,借口鍋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抬首四十五度憂傷而明媚望天空:“唉,罷了,隻能如此了,希望李婆婆可以借給我罷。”
我石化了。以你在小姑娘中的人氣,你偏要去那個孤家寡人獨來獨往,還見了你就罵的李婆婆家借?
那李婆婆怕是要用拐杖給你打出來。
我歎歎氣,果然不能對長安的情商報以期望。
“還是我去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