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是誰的情敵(1 / 2)

BISTRO LATITUDE,這是家法國餐廳,菜做的也沒說那麼好,隻是她喜歡西餐廳的格調。大概是所謂的小資,其實她一直都弄不大明白這兩個字的真正意思,總覺得是安妮寶貝。不過她還是比較喜歡法國菜的,NANAIMO的學校裡,廚師專業隻有法國料理,那是全加拿大最好的法式廚師資格證了。因此學校的cafeteria免費提供實習場所,早中晚三餐統統法國菜。星期五最棒,中午有特價,任選三葷兩素,隻需$10.99打稅。她貪便宜,每周必去。

走進了BISTRO LATITUDE,撲麵而至的法蘭西風情繚繞在紗幔氤氳裡,依稀可見滿牆滿牆的笑臉照片,幾分複古,沙發的顏色也取得暖色係,橙與紅,在夏天看來倒也覺得熱。耳邊是調子低低的法語歌《A LA CLAIRE FONTAINE》,憂傷的旋律,伴著一則古老的愛情傳說……窗外陽光很好,非常適合曬日光浴。所以她選擇了二樓的露天陽台,臨著街市的那一側,坐在高腳凳上看行人來去匆匆,瀟灑走一回。服務生送上漂著玫瑰花瓣的水杯,熱氣蒸出花的香,冰冷的水,留住了花的魂。

曉晨並沒料到這位洋人帥哥服務生還會記得她,很有點驚訝,不過想想,也不是沒可能。上次官昱成為了討她歡心而包了整間餐廳,動靜鬨大了,她在心裡不禁告誡自己以後都不要來這兒,免得尷尬。蔣怡是第一次來,沒什麼主意,看著小黑板上的菜式也不甚明了,“曉晨,你替我點吧。”曉晨說好,因她不喜歡吃牛排,所以點了一客CHAMPVALLON式QUERCY地區羊排,又幫蔣怡叫了一客烤MAINE ET LORIE地區鴿子。前菜兩碗龍蝦忌廉湯,甜品暫且作罷,不曉得是不是還會有胃口,西餐的熱量實在高。

那服務生說著一口濃重法國腔的生硬中文,“祁小姐,需要開瓶紅酒麼?”

曉晨搖搖頭,她隻是想吃個飯,而且她不喜歡喝酒,可是吃西餐不配酒又好奇怪,想起來那一瓶94年份的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隻喝了一點點,便說:“不用麻煩了,就上次開過的那瓶LAFITE吧。”

服務生的藍眼睛轉了下,麵露難色,慢吞吞的說:“對不起祁小姐,那瓶酒已經被官先生喝掉了。”

曉晨沒作他想,微仰的臉被日光一刺眼睛都睜不開,眯縫著看人真是無禮,趕緊說:“沒關係,那就隨便開一瓶ROSE吧,不拘哪個年份的。”

蔣怡知道這種地方的酒貴的嚇人,不曉得翻了多少番,她自然不好意思讓曉晨多破費,忙說:“算了,等會兒還要回公司複劉總的話,就彆喝酒了。”

曉晨本就是為蔣怡叫的,聽她如此說,也作罷。換了兩杯檸檬蘇打。不一時,服務生將蘇打水送來,兼著一份香噴噴的黃油麵包。曉晨含笑道謝,卻見官昱成挽著姚桑桑從那邊玻璃房走過來,一時懵住。光線晴好,他隻穿了身白色休閒裝,像是剛出海回來,似乎有風,卷著一股海腥氣輕輕飄來,夾著馥鬱酒香。原來……那瓶酒被他和姚桑桑給喝了。她覺得心裡堵的很,就像屬於自己的玩具被搶掉,又被拿到她麵前來展示。硬是把頭偏轉開去,不再看他,眼不見心不煩。街市上很熱鬨,車如流水馬如龍,可與她,就像是兩個世界,她早不再是花月正春風了。

努力讓自己的精神集中到街市上的不相乾裡麵,仔細地從吵嚷的人聲車聲間,去分辨那隱在其間的歌。其實也分辨不出什麼,高天雲淡,可她的心沉淪在苦海,獨自行舟。陶山石、陶太太、官昱成、姚桑桑,大概他們已經度到了彼岸,唯有她,唯有她一個人在掙紮。看不開,也放不下。

那首《A LA CLAIRE FONTAINE》似乎被音響調開了聲,風中滿是這歌的聆唱——

A la claire fontaine

M'en allant promener

J'ai trouvé l'eau si belle

Que je m'y suis baigné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erai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erai

……

蔣怡突然站起來,招手,“表姐。”

姚桑桑向左邊兒一瞧,驚喜地說:“小表妹。”朝蔣怡走去。官昱成卻沒有陪同,他找了個藤椅坐下,靜靜望著被遮陽傘隔遠了的祁曉晨的背影。不是不意外,她的朋友、他的女伴,怎麼都糾結到了一起?她從不願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何況是現在?!鬱悶仿佛結,橫在心間。他真是不理解她在想什麼,給他打電話不說話,遇見了又這樣……在一起像做賊,分開了根本不認識,要不是有淳於蜓給他作證,他恐怕都不信自己曾是他男友。可女人也不都她這樣彆扭的呀,姚桑桑,多溫柔多和順多體貼……

姚桑桑一身黑色套裝,更顯明眸皓齒,她指指不遠處的官昱成,對蔣怡開始胡說八道:“我男朋友。”蔣怡素知這位表姐喜歡誇大其詞,不過應景的點頭。姚桑桑又說:“他在海上被我一個肚子餓的電話給叫回來……”

曉晨不知為何,聽見這話,心先是一落,後又是一起。腦海中的思緒紛亂,竟想著原來不是她,居然不是她……那會是誰?是誰都與她無關吧!姚桑桑還在那裡說著什麼,“……我和他吃過了,隻是過來看看風景……”字字飄忽,句句遙遠,她感到自己有些暈眩。還好服務生可憐她,按她的習慣,適時送來了前菜和正餐,這下姚桑桑該走了吧,該還她耳根清靜了吧?

姚桑桑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在她回頭的一刻驚呼,“原來是祁小姐——”

曉晨無法,堆起了笑,“你好。”蔣怡很奇怪,“表姐,你們認識?”姚桑桑解釋,“雙斯集團的酒會上見過一次,我還記得祁小姐的那根簪子真漂亮,在哪兒買的?”曉晨如實答,“我自己做的,姚小姐要喜歡,我也送一根給你。”姚桑桑倒是爽快,“那我不客氣了。”又聊了幾句,才走開。

蔣怡歎氣,“我表姐所謂的男朋友可真帥,曉晨,你看到了麼?”

曉晨拿起裝黑胡椒的瓶子,往湯碗裡擰了擰,細碎的黑胡椒顆粒灑下來,有點像黑曜石。她用勺子攪了攪湯,略帶諷刺地說:“看到了,可我沒看出有什麼帥的?你沒看見他腦袋小的……等過了中年一發福,還不是大身子頂著個小腦袋,要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這樣的比例失衡,還叫帥?!”

“咦,你怎麼那樣的刻毒。”

曉晨一怔,她有麼?官昱成現在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至於去刻毒他麼?!他愛追誰追誰……切著羊排,手一直沒停,最後才發現,刀子一直都劃在那一截肋骨上。羊排隻被切開一條窄窄的縫,露出粉紅色的肉,有鮮嫩的肉汁流淌。原本鋪在羊排上頭指甲大小的馬鈴薯,都被她弄到了盤子邊緣,十分狼藉。她氣餒,放下刀叉,和緩著說:“開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蔣怡,你表姐真漂亮。”

蔣怡冷哼一聲,麵上帶笑不笑的,語氣也很怪,“她要沒這點兒資本,能貼住那麼多男人,還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這個表姐啊,心思重,城府深。曉晨,你瞧好吧,她現在的這一位,肯定大有來頭。”

曉晨淡淡地笑了,隻作聽不懂她話裡的輕蔑與嫉妒,說:“能有什麼來頭,最多也不過是家裡麵當官而已,了不起祖輩爬過雪山,過過草地。”不想再把這問題探討下去,喝了一口湯,才問,“雙斯集團的廣告,你打算怎麼重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