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是誰的情敵(2 / 2)

蔣怡一臉茫然,“不知道,沒概念。”

曉晨也沒再問,低頭慢慢去吃她的羊排了,切一塊,吃一塊。她很用心的切,也很用心的吃。耳朵裡卻無緣無故的飄起了《A LA CLAIRE FONTAINE》的歌——

Sous les feuilles d'un chêne

Je me suis fait sécher

Sur la plus haute branche

Un rossignol chantait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erai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erai

……

這部電影她看過,根據毛姆的同名小說改編,愛情在生死間徘徊,終究不能完滿,克服了霍亂,克服不了人心……那時候還是官昱成陪著她一起看的,他還問過她為什麼不看點喜劇片,輕鬆一下。官昱成……官昱成……她怎麼又想到了他?或許是習慣了吧,這麼久以來,習慣了有他的生活。一旦分手,多少不適應?反正她不愛他,這段過渡期,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她相信。但其他的人與事呢?夏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揮瀉著無邊熱力,周圍又吵又鬨,反倒給人一種奇異的寧謐安詳。

一縷一縷的晴光,在麵前晃動,晃得他心神不寧,看到她的時候還好,自己夠冷靜也夠平靜,可怎麼一出了餐廳的大門,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呢?滿腦子都是她……姚桑桑下午還有個采訪,不然有她陪著,時間也好打發些。鶯聲燕語,總能叫人暫時銷魂,忘卻一切。茶幾上的手機響動,他伸手去接,明知道不會是她還是有幾分失望,“岑靜嫻,怎麼是你?”

“不是我是誰啊?官昱成你說,你心裡想的是誰?”

官昱成嗬嗬一樂,順杆兒爬,“是你,除了你還會有誰?”

“得了吧,你這話要被陸新聽見他非揍你,儘管誰都不信。官昱成,我們來說正經事,曉晨要回加拿大了,我想在她走前,我們同學聚聚,正好海青和嶽笛他們都在大連,問問你有沒有空?不過沒空你也得來!”

官昱成答應著,多少心不在焉,“你都發話了,我敢不去麼,難道我不怕你家陸新飛過來揍我。”

“那就把女朋友也帶來吧,可不許說沒有啊,你可是咱們這群人裡的花花公子。”

“哎,我的名聲都是被你們給毀的。”

“毀什麼呀,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就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想當年,你傷了多少女孩子的心,還用我數給你聽提醒你?行了,我不跟你多說了,孩子醒了我要去喂他點兒吃的。具體時間我再通知你,拜拜。”

官昱成也跟著說句拜拜,掛了電話。隻覺心裡煩,祁曉晨要回加拿大,對劉一說了,對岑靜嫻說了……指不定對多少人說了。他呢,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陌生人!她可真狠呐……胸口憋足了悶氣,拿著手機就撥了她的號,響來響去也沒人聽,最後又進了留言信箱。一個字不差的話在重複著,“Hello, this is Sue, I’m not available at the moment, please leave your message. Thank you.”緊接著滴一聲。

四下裡岑寂非常,仿佛掉進了一個被時空停駐的洞,石壁很遠,周圍隻有茫茫空氣。抓不住,一點兒實在的東西也抓不住!他沒有對著留言信箱說話的習慣,冷冰冰的機器,換不來他半分情緒,隻是被機器傳染了冷。她可真狠,上午接到她的無聲電話,他給她打回了多少個,但她始終用這留言信箱來對付他!算她狠,那他何苦來著要即刻返航?!

這一段感情,辛辛苦苦的經營著,還是走到了今天。說分手不過一句氣話,以為一段日子不見她自己就想通了,犯彆扭能犯多久……現在看來,真應了那句假作真時真亦假。他還真是自討苦吃,連去找她理論都沒有能站得住的立場,但他還是去Serendipity廣告公司樓下等她。等到自己先不耐煩,也沒等到她。

隻好打她公寓裡麵的座機,響了三聲,就聽到她說:“你好。”他頓時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知道要接電話啊?”她說:“我不想跟你吵架。”聲音裡有一種淡漠,讓他覺得自己發火發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氣惱,按耐著使語速平緩正常,問,“那我打你手機你為什麼不接?”

“丟了。”

“祁曉晨,你存心的是吧?”

她似乎籲了口氣,才慢慢說:“存心不存心都跟你沒關係,官先生,我認識你麼?”

他怒極反笑,像看一場最最好笑的笑話,而笑話的對象不過是他自己。所以也嘲弄起來,“你不認識,你不認識你知道我是官先生?!曉晨,也許你的心是真想不認識我了,可你總該好好的去問問你的身體吧?”

“無聊!”曉晨狠狠地扣上電話,想一想,又把電話線給拔了。官昱成就不能饒了她,分了手還來冷嘲熱諷,什麼意思?!她承認自己眷戀他的親吻,他的愛撫,可這什麼也代表不了,他們欠缺感情的真誠,隻是被身體本能驅使著,相吸的也隻有一副皮囊。

拉開陽台的門,走出去,凝望著坐落於遠處的丁香花園。傳奇裡的愛情,早已灰飛煙滅,現實裡根本沒有。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元稹的詩寫的那樣好,都不過是在開空頭支票,何況她與他這樣的世俗男女?

愛情,是這世上最奢侈的東西,要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缺一不可。要擁有太難,要持久更難!

風吹到身上,有些冷,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回了臥室,繼續躺在床上讀她未讀完的《Tender is the Night》,其實菲茨傑拉德的一生,要比他筆下的故事精彩的多,也淒慘的多。大概愛情,真的能成就人一生的輝煌,也能毀滅其輝煌。幸與不幸,隻在一念之間。那麼愛情的真諦究竟是什麼?她困惑了。夜幕悄悄降臨,天上沒有月亮,零星的幾顆星子在眨眼。微微的光,仿佛入睡前混沌的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