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情到底由什麼來主導?心靈還……(1 / 2)

隻一個上午,蔣怡的嗬欠就沒停過,連喝了三杯黑咖啡,也無濟於事。她是什麼精神都集中不起來,彆說工作了,就是閒扯幾句也要慢半拍。思維停滯,思路阻塞,憤憤地丟掉手邊兒的活,再去給自己衝杯咖啡。

曉晨正在那裡泡金駿眉,看到蔣怡無精打采的進來,不禁關切道:“你還喝,那麼多的咖啡因,胃口怎麼受得了?”

蔣怡歎氣,“不喝更受不了,我都快睡著了。”

曉晨伸手在飲水機旁拿了個紙杯子,將泡好的茶倒過去,然後遞給蔣怡,說:“紅茶醒腦,就這麼清飲還減肥,快彆喝咖啡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兌點鮮牛奶,那金黃色的湯底頓時渾濁。她喝了一口,醇厚的奶香裡溢出紅薯的味道,茶味兒反而淡了。

蔣怡皺眉問,“什麼茶,像白開水一樣?”

曉晨笑,“那是你喝咖啡喝的,嘴裡的味道重了,自然品不出來這金駿眉。其實我以前也喝過一種產自武夷山的茶,帶著桂圓的香氣,淡淡的,但回味無窮。”聲音裡透著些許惆悵。意識到以後,忙改口,“你昨晚到底做什麼去了,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難不成相親以後直接去的酒店……”

蔣怡虛推了她一把,“你怎麼這麼不純潔!”停了停,“真要去酒店就好了,你是不知道的,那人讓我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結果打電話來說他把地鐵給做錯了,正迷路呢,居然是哭著說的,簡直比祥林嫂還祥林嫂。哎,我勸他又勸了一個多小時,啥好處沒有,最後連吃飯的錢都是我付的……男人做到他那樣,真是極品了,舉世無雙的極品,曉晨,你說我怎麼總遇到這兒樣的,鬱悶死了。”

曉晨實在忍不住地笑出聲,杯子裡的茶灑出來,濺了她滿手,她趕緊抽了紙巾來擦。一麵擦,一麵笑,“彆說了,那你不會摔了電話就走人,還給他指路,安慰他受傷的心靈;還請他吃飯,負責他饑餓的肚腸……真好性兒啊你!”

“我有什麼辦法?我要真走了,這個月都不得安寧,我爸媽肯定又要說什麼左一次相親不成右一次相親也不成,到底想怎樣?!指不定還要拿我表姐出來說事兒……曉晨,你說我們為啥一定要嫁人呀。”

這問題她無法回答,女子的年齡大了,家家父母都是一樣的心,就怕自家的女兒嫁不出去,成了這世上僅存的剩鬥士。為此,是七姑八婆有的沒的親戚全用上了,鄰裡街坊熟悉的不熟悉的也全用上了,那關係網鋪的,恨不得是大甩賣時的廣告宣傳單,見者有份。隻要把女兒推銷出去,就是好的。大概隻有一種是例外,姚桑桑那樣的,永遠是她在挑著男人,自然不愁嫁不掉。

可是像她、像蔣怡、像丁筱……像許許多多她們這種尷尬年齡的女子,都是被家裡麵逼著去相親去結婚的。做父母的難,做女兒的也難呐!這不是互相體諒就能解決的,關乎一輩子的幸福……喟歎一歎,“順其自然吧,有些事情勉強不來。”蔣怡點點頭,回去工作了,她卻站在那兒又發了會兒呆。為了結婚而去相親,為了父母而去結婚,那麼婚姻,到底算誰的婚姻呢?而那樣差不多的婚姻,會有真感情麼?是不是還不如跟官昱成兌付著過,畢竟認識了十年,彼此的性格脾氣也相交了十年……她在想什麼啊?!

製止自己再想下去,洗了手,也回了格子間。蔣怡還在嗬欠連天,似乎紅茶也沒有效用,這直接導致了她去雙斯集團開會時的走神,甚至還把整理資料忘在了會議室。曉晨見她那狀態,便說:“我去拿,明天給你。”看看表,四點過五分,想著回到公司也該下班了,就勸蔣怡早點兒回家休息算了。

蔣怡聽勸的去打的。曉晨這才轉身又進了雙斯集團所在的寫字樓,不想迎麵就遇上了陶山石和他太太,相視著一點點地把距離縮近,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割痛的卻是心。距離,越來越近。她竭力維持著笑容,肌肉都酸了,可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跟落在隨便哪個人身上沒什麼區彆,淡漠而生疏。一刹那,她腦海中滾過一個可怕的浪頭,他不認識她了?!怎麼可能……不可能!

酒會後,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兩個人會有的遇見,以及遇見後的開場白……相助蔣怡後,她更是把這種遇見想了千百次……怕歸怕、想歸想,其實她是抑製不住那種思念的,仿佛陳年的佳釀,一旦開封,那酒香便無孔不入。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想,都不是此刻這般的如同陌生人……陌生人。

陶山石,他到底是不是那個曾帶著她在細雨中漫步的陶山石?十年,光陰如箭,歲月如梭,他早已忘了她的存在,把她徹底的摒棄在他的生命之外。她心痛如絞,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眼睛望著他,隻望著他,一步步的看著他更為清晰,他比十年前滄桑了,兩鬢生了幾絲華發,可眸光照舊清亮,似能照到人的心底深處,那一片無邊雋永的感情,再一次泛濫在心田。

他太太在他的身旁,笑容可掬的同他說著話,通身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而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這幸福。仿佛是嘲笑,是譏諷……如同蝗蟲一樣,忒的飛過,就將她心田裡用感情灌溉出的莊稼啃噬殆儘。他的太太,已經是這世上唯一的女子可以正大光明的陪他出席任何場合,還需要如此的炫耀幸福麼?這幸福,又有什麼好炫耀的?!尤其是對她這個失敗者炫耀……

更可笑的,是他將她忘記,而她,卻仍在在意著他太太的幸福……明明知道不值得,明明知道……外頭似乎要下雨了,轟隆隆的悶雷聲,壓抑著從天而降。她不覺加快了腳步,同時拚命對自己說:“祁曉晨,他沒有理由一定要記住你,都已經十年了,他為什麼要一定記住你?!”可那是她最美好的錦瑟年華啊,他是那段年華裡的錦上花,雖然隻有四個月,從認識到分開,也不過就是短短的四個月。漫長的卻像是一生,她消耗掉的何止是青春。

十七歲的青春,飛揚跳脫。

隻是,他已經不認識她了。剛要錯身,陶太太忽然叫住她,輕聲問,“是祁小姐吧?”她點頭,微微笑了笑,卻不敢開口,生怕自己的聲音嗚咽。牙齒狠狠的咬著嘴裡的肉,漸漸的,有一股腥甜的血氣彌漫開來,竟是一點也不痛。陶太太又說:“祁小姐,關於廣告的內容,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你在會議室等我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