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笛聲 番外(2 / 2)

我撇撇嘴角,不無諷刺的笑了笑,問,“怎麼,心疼了?”

海青點頭,“我是心疼,可我那是心疼你啊!”

這話我是不信的,他可真是為了能知道佟潔的下落無所不用其極了。既如此……我迎上他的視線,心底一片冰涼,但口吻,卻儘可能控製著溫溫的,柔柔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不用你心疼,也不用你昧著自己的良心說謊。海青,你這個樣子……哎,那我給你點提示,聽說日本現在有個很好玩的遊戲,歹徒專揀在午夜裡劫持美女,最愛挑的款就是佟潔那種,然後裝箱郵寄,跟貨物似的,反正世界就這麼大,多少個國家也都在地圖冊上,你的心肝寶貝總會在其中的某一處落地生根。你可以放心了吧?”

海青的瞳孔急速收縮,似乎不敢置信,他握在我肩頭的手,竟然微微的顫抖。空氣裡像是凝著膠,沉悶的透不進一點風。他沉重的呼吸幾下,臉色慢慢僵住了,就連嘴唇的張合,都帶著機械化的韻律,無聲調的說:“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惡毒了?嶽笛,你做這些難道就不愧疚?”

我冷哼一聲,訕訕道:“愧疚,愧疚什麼?對佟潔……對佟潔我沒什麼好愧疚的,該愧疚的人是她!海青,她愧疚的是什麼,你明白,我也明白,她更是不會不明白,這下場,她算不算咎由自取?我早警告過她,是她沒聽罷了。要說真愧疚……我也隻是對曉晨。”幽幽籲出一口氣,繼續說:“那天要不是我,她的孩子也不至於……她跟官昱成在一起十年了,好不容易打算有了結果,卻被我那麼一推,給推沒了。海青,你真該去謝謝曉晨,要不是曉晨的一番話,我不會來自首,那你的佟潔,可真就可憐到家了!這種無頭公案,包青天再世也沒辦法的呀。”

海青偏了偏頭,不再看我,隻是聲音較先前低了許多,“對不起。官昱成一直都說是我把你逼到這個地步的,我還不肯承認。嶽笛,是我對不起你,可佟潔她是無辜的呀,你就……這對你也好,難不成你真要在監獄裡過一生?”

又是如出一轍的利誘,其實我早已聽厭煩了。他的手,正一點點的從我肩頭拿開,但那指尖的溫度,哪怕隔著衣衫,我也感覺到了,冰涼的如同我的心。於是想了一想,我故意氣他說:“沒那麼嚴重,尤其我還是自己來自首的,政府的規定又不是官樣文章的政策,何況警方有證據麼?我的一麵之詞,當不了全部的呈堂證供吧?僅僅是販賣人口,多大點兒事。海青,你很清楚,若真找個大狀來打這場官司,隻有被告沒有原告,用不用坐牢還是兩說。何必呢?”停了一歇,很是漫不經心的笑笑,“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兒上,我再給你點提示,佟潔這時候應該是在男人堆裡,快著找吧,那些男人長年累月的見不著個女人,彆說丟一個嬌滴滴的佟潔,簡直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是母豬……”

海青猛然站了起來,似聽不下去,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隻是徑直要往外走。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亦很穩。房間內岑寂非常,他的腳步聲也都落在了我心上,那一片冰涼的心,仿佛被踩碎了,就像一地的碎玻璃。我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笑了,滿心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滋味,但我就是想笑,隻是想笑。

我哈哈大笑著,那笑聲,充斥著整間房。

海青將門緩緩的打開,並未即刻出去,他在門口頓了一頓。那個年輕的女看守,探頭朝著房內看了看,像是不放心般的又看了看,然後才拿出鑰匙,等著海青走後好鎖門。我瞧著是有點搞笑,也有種朦朧的錯覺,自己不像是在坐監,仿佛是一出戲劇,而我們都是戲子,一幕結束了一幕又開始了,循環往複,永無休止。

我揚揚手,對那女看守說:“再見。”

海青聞聲回頭,十分氣惱的瞪著我,目光複雜,其間夾著我看不懂的無奈。我衝他微微一笑,他卻莫名其妙的大聲吼道:“嶽笛,你好自為之!”踏著他的大步子,急促促慌亂亂的走遠了。我仍舊不懂,他這突然間的變化是為的什麼?

房門被關上了,隻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硬邦邦的床,其實並沒有我認可的那般舒服。以後的日子……我還有以後麼?監獄的條件自是不如這看守所,可就算是我能夠出去,生活也不會如初的,海青,他永遠也不會愛我。

以前,我就知道,海青,他不愛我。不對,那時候太小沒人說愛,隻說喜歡,海青他並不喜歡我。太陽好像落山了,光線一分分的黯淡下去,我懶得開燈,畢竟黑暗與光明,對我來講再無任何分彆了。愛、恨、嗔、癡、欲……也將漸漸的,變的沒有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