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笛聲·完結篇 番外(2 / 2)

至此,我不由想起了遠在瑞士的葉蘋恩……人類的感情怎麼總是劫難重重,愛非所愛,情歸何處啊!葉蘋恩如今依舊單身……刹那,我理解了曉晨的話,可我不會像她那樣的接受現實,執著於自己熱烈的情感,是青春唯一延續的生命交響曲。我不願向現實低頭!哪怕是蹉跎一輩子,我也無悔。

所以我儘可能的展顏笑了,“謝謝你用自身的經曆給我忠告,但是曉晨,我不是你,我放不下對海青的愛。他是我成長中最初也是最後的情感歸屬,我又怎麼可能放得下?”斟酌了片刻,終是問出口,“曉晨,你愛官昱成麼?或者,你愛過他麼?”

曉晨當場愣住,眼中透出迷惘。

景蓓寧忙幫她解圍,“嶽小姐,我想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可既然肯承諾婚姻,那就是最真誠的許諾。生活裡暗潮洶湧無數,需要雙方的包容,忍讓,互相了解,適當的放棄自我……這樣才能攜手著去闖難關到人生的儘頭。誰也無法保證許諾的一生一世就真會成為一生一世,就像我們打遊戲,光有感情肯定不夠,還需要時機、技術……兼著那麼一點點的運氣,嶽小姐,愛情與婚姻,很容易達成一致,也很難達成一致。我不應該下結論,可我感覺你真的……很執著。”

我沒反駁,隻一笑置之,執著沒什麼不好呀。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那女看守走過來,不帶任何感情的宣告,“時候也差不多了。”我猜想,這樣沒大感情的人,估計感情基因也不會很多吧,對待感情問題當然就不會執著。慢慢站起身,欲離開。

曉晨也急匆匆地站起來,傾身一下子拽住了我的胳膊,她說:“嶽笛,我和官昱成都想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答應我,答應我會仔細的考慮……”我嗯一聲點頭,的確沒什麼必要再賭氣,跟海青,也跟自己……有些現實,還是不能不麵對。隔了一時,聽到曉晨又說:“官昱成讓我轉告你,是他對不起你,當初要不是他給你指錯了方向,你也不會一錯再錯的,耽在……”

怎麼今天一個個的都來跟我道歉,同我說對不起?誰也不虧欠我!輕歎一歎,我打斷道:“曉晨,選擇是我自己做的,沒人逼我,你們不要當自己是耶穌上帝好不好?”曉晨被我逗的一樂,我繼續說:“到今天這一步,都怨我自己吧。”

女看守又走了來,指指腕上的手表,麵部終於有了表情,儘管是很催促的樣子,甚或兼著幾分不耐煩。我不得不挪動步子。景蓓寧卻突然說了兩句不相乾的話,“嶽小姐,人在不同的階段追求的也不同,可當我們向前邁過了一步以後,想退後就是不可能了。而男人在選擇感情對象的時候,往往是與人生階段的步伐相反。”

我並未聽的太明白,可也沒時間去問個究竟了。隨女看守回去,那走廊又長又暗,接近陰森。壁燈微醺,寐然有如地獄冥冥鬼火。而那住了多日的房間,也似有股封閉的黴味,空氣沉重堅硬,很難從中攝取氧分子。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能住下去?有勇氣再住下去……手心裡是海青給的那個東西,一個紙團,被包成了糖果的樣子。

皺皺的一顆糖,如同小孩子偷藏了多日,忘記在口袋裡。再拿出來,展開後,糖紙自然也是皺巴巴的,那上麵隻用毛筆寫了三個篆體字,歪歪曲曲的筆跡,若斷若續,粗細搭配更不協調,就像是初學寫大字的時候。筆尖擺動仿佛蟲子,總難控製。起筆收筆一旦久了,宣紙就被墨跡吞噬,連帶著寫了不錯的字也跟著毀掉。

葉蘋恩微微一笑。

官昱成強忍著不肯笑。

海青則是嘲弄般的哈哈大笑。

我自然,是模仿著海青的誇張笑法……

童年往事,不經意的爬進心田,化作淚水灌溉感情土壤,我還是期待著能夠耕耘出碩果累累啊!我笑著哭了,淚流滿麵。糖紙上的篆字在我的淚水中,逐漸模糊。原來……原來海青還記得曾經,並非我一人的夢之旅程。

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