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球 他們都不信神佛,卻總會在這種時……(1 / 2)

二人吃完飯,方雲深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在感情史這張表格裡,隻出現過一個人的名字。趙靖川隻要耐心哄哄他,方雲深的那點意難平頓時就會煙消雲散。

趙靖川剛扔了垃圾回來,看到坐在桌前看資料的方雲深,他坐得很直,不駝背不含胸,像一棵臨風孤鬆。

趙靖川微微偏頭望著他,

“時間還早,要出去走走麼?”

方雲深拿著企劃書的手微微一頓,那張清雋的臉上此刻布滿愁緒。

從前方雲深不喜歡那些工廠裡的會議企劃,陪著趙靖川到處奔波時,也多半是在傾聽。

此時的方雲深更像一位香港紳士,不容置喙,不容侵犯,前提是忽略他身上那件棉質睡衣。

“去哪裡?江邊麼?”

趙靖川點頭,蹲在行李箱前麵替方雲深挑衣服。片刻就轉移視線到另一個袋子裡翻看。

方雲深乖乖等著,像個等待被包裝的芭比娃娃。這種不經意的場景,都像是鍍了幸福的夢境一般,方雲深掐了掐自己的臉。

會疼,是真的。

趙靖川把衣服搭在方雲深的腿上,抬頭看他。

“來,去換衣服吧。”

方雲深剛要起身,對上趙靖川的臉時,他又抬手觸著那紅腫的臉頰,

“等一下。”

少年將衣服推進趙靖川懷裡,轉身去衛生間打濕了毛巾,東北的自來水是地下井水,冰涼徹骨,他擰乾毛巾讓趙靖川躺在床上。

“我以為你會讓我躺你腿上。”

方雲深蹲跪在床邊,一點一點擦著那半張臉,猜測這樣會讓趙靖川快點消腫。

“不要,你腦袋太重……閉上眼睛,不要盯著我。”

聞言,趙靖川乖乖閉上眼,卻不閉嘴,

“小少爺身上已經有了肌肉,怎麼還會嫌我重。”

方雲深手上溫溫柔柔,擦得趙靖川快睡著了。

“我健身是為了健康,不是為了抱你…”

躺在床上的人又不規矩,伸手去抓方雲深的手腕,問出了個十分不要臉的問題,

“你抱我的時候心率高,還是健身的時候心率高?”

方雲深抿著嘴,拿起毛巾翻了個麵,不想聽他這種問題。趙靖川輕輕揉著方雲深的手腕,目光撞進方雲深的眸光之中。

“下次我要聽聽看。”

話音剛落,他的臉被毛巾全部蓋住。

——

今天是周日,江邊的路人很多,低矮的石柱子之間,用足有手臂粗細的鐵鏈攔著,下麵是堆積多年的石料,一直都沒清理。

要想到江邊,要小心翼翼從圍欄翻越到石料上,前些年他見過不少人頭破血流,摔倒在碎石之上。

方雲深不敢靠近,一旦他越過那條準線,或許他也會鮮血淋漓,甚至死在在那堆冰冷的石料上。

“是不是有點高,沒關係,那邊新造了一條樓梯,不用翻下去就能到江邊。”

趙靖川想去拉他的手,又立馬反應過來這樣不行,縮回手裝作要撓頭的樣子。

乾巴巴地說道,

“畢竟欄杆是為了出於保護,不是約束。”

方雲深看到了他的動作,緩步跟在他身旁,

“天快黑了。”

“嗯。你記不記得那邊還有賣氣球的,之前我們帶著望舒來江邊的時候,她抓不住氣球,沒過多久就放飛一個,你就一直給她買新的……”

趙靖川自顧自地回憶往事,揣在口袋裡的手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兩隻手指勾在一起,趙靖川不自覺地咽了咽。

方雲深轉頭看江景,裝作不經意地說,

“我記得呢,那天除了她,估計最開心的就是賣氣球的阿公。”

趙靖川有不少兄弟姐妹,趙望舒是趙靖川最小的妹妹,她喜歡港星港片,所以連帶著喜歡會說粵語的方雲深。

“若是有空,帶你去見見她,今年她都上高中了。”

方雲深想起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趙家唯一會對他假以辭色的人。

“嗯…”

“咻——嘭——”

江上的漁船開始打煙花,彩色的火花在天際中迸濺炸裂,二人抬頭,趙靖川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少爺的側臉,此刻方雲深眼中映出的光亮十分耀眼。

他不會蠢到現在去親吻方雲深,但他確實想。

方雲深語氣中有些雀躍,握著趙靖川的手也握緊了些,

“為什麼會有煙花啊?今天是什麼節日麼?”

趙靖川:“大概是哄孩子玩兒的。”

身旁的人也一並抬起頭,方雲深有些詫異,哪裡有哄孩子玩兒用這種節日大禮花的。

“什麼啊,淨胡說。”

趙靖川不說話,帶著少年走到江邊慢慢散步,

與此同時,漁船上李秘書沉靜地盯著最後一盤煙花,稍稍點頭讓助手點燃。

方雲深停住腳步,像是很久沒有這般開心過,他急切地拍拍趙靖川的手臂,

“又來了又來了!趙靖川,你說如果對著煙花許願會實現麼?”

夜風寒得人打顫,見四下無人,趙靖川溫柔地替方雲深戴好帽子,

“那要看你想許什麼願,如果是小小的心願,不如說給我聽?彆麻煩神仙他老人家。”

方雲深哼了一聲,瞧不起誰呢?

“當然是特彆特彆大的心願了。會實現麼?”

趙靖川微微點頭,他們都不信神佛,卻總會在這種時候希望美夢成真,當做自欺欺人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