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川盯著方雲深的眼睛，頓了許久才想出來，

“明天是什麼日子…我生日？”

方雲深垂著頭深深點頭，他好像被冰雪凍壞了淚腺，明明應該哭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今天去了J市，望舒說你最喜歡老家的冷麵，我想給你慶祝生日，坐了14個小時的火車，腰酸背痛，可是一下火車就聽說你出差了。”

心上剛剛點燃的煙火被冷水澆滅，冒出一縷難聞的黑煙，方雲深現在就是那縷黑煙，他好像做了多餘的事情，讓人有負擔的事情。

趙靖川蹲在原地，將頭埋進小少爺的懷裡，父母去世後他就不大愛慶祝生日，久而久之趙靖川也忘記了這個特殊的日子。沒人為他慶祝生日，也沒人會對著趙靖川說生日快樂。

“辛苦你了，是我沒想到這麼多，還讓你跑那麼遠。謝謝你，小少爺。”

方雲深捂著眼睛，終於滾落幾顆淚珠。趙靖川的心落了幾拍，手足無措地看著小少爺。

“腰…還疼麼？”

趙靖川伸手按在少年的腰眼上，輕緩地揉著。等到腰上的酸痛感沒那麼強烈了，方雲深不自覺地挺直腰背，擰眉眯眼，抱著趙靖川的手臂悄然發抖。

隻可惜罪魁禍首依舊作亂，口中還在喟歎，

“小少爺你的腰好細，怪不得會疼。”

就著屋內微弱的光線，方雲深看到被自己扔在茶幾上的保溫桶，此時更像救命稻草，他嘗試推開懷裡的趙靖川，

“彆鬨了…我不疼了…麵…”

趙靖川乖乖鬆開手，額頭抵在方雲深的胸口，目光下視，汙言穢語應聲而來。

“可你…了。”

方雲深慌忙按住趙靖川的嘴，酡紅著臉。

“癡線…閉嘴不許說…”

趙靖川用手托起方雲深的腰，仍不安分。

“生日禮物呢？”

此話一出，方雲深突然有種如果今天他拿不出禮物，就必須要把自己奉獻出來的錯覺。他掰開趙靖川的手，

“你鬆開，我去拿…”

趙靖川不肯，撈著方雲深的腰往樓上走，方雲深心如擂鼓，微微掙紮，他不知道趙靖川要做什麼？

他他他…

方雲深被攬進了二樓浴室，水聲四起，逐漸掩蓋住方雲深發出的雜音。

他靠在鏡子跟前微微喘息，覺著自己像是讓人戲弄一場，被趙靖川單手搜刮出了他全部身家。

“下流…”

趙靖川輕啄著方雲深的嘴唇，不滿他的形容。

浴室門再度打開，二人穿著浴衣，一人神清氣爽，一人腳步虛浮。

方雲深把自己埋進床褥之中，企圖忘記剛剛浴室中的所有事情。

趙靖川趴上去吻著小少爺的臉頰，疑惑道，

“不是說好了有生日禮物的麼？”

方雲深抬手推著趙靖川的臉，甕聲甕氣道，

“沒有了…你就知道欺負人。”

趙靖川瞠目，看上去十分不忿，撥開方雲深的手，側頭吮舐著小少爺的脖頸。

“我…我欺負人？我手都酸了，你要不要幫我揉揉？”

方雲深累極了，下一瞬就要睡過去。

“走開…”

……

趙靖川爬起身，走到門口又不死心問了一句，

“那我真走了？廠裡還堆了不少活，我現在去了，算上後麵出差的時間，一周你都見不到我。”

方雲深仍埋著頭，耳邊傳來了離開的腳步聲以及關門聲。他慌忙起身，剛一回頭就撞進了一個炙熱的胸膛內，躲閃不及被人攬在懷裡，

“你騙我…”

趙靖川聽了他的話，眯起眼睛，

“我怎麼舍得騙你，我是怕你感冒，貼心幫你關門。誰知道你會突然起身…”

趙靖川現在不像狗，更像不安好心的豺狼狐狸。他圈著人，又把方雲深胸前的浴衣係緊了些。

“所以可以拆禮物了麼，不拆禮物我可能手癢會想拆彆的。”

方雲深歎氣，像是怕極了他的肆意妄為，用力抓緊自己的衣襟。他走到書桌前，從桌下拿出了一個盒子。趙靖川接過來顛了顛，不算太重。

“拆吧。”

盒子裡麵是一隻白色帶有花紋的達拉木馬，趙靖川不明其中寓意，隻是用木馬的頭貼了貼方雲深的臉頰。

“真好看，小少爺的手好巧。”

方雲深見他沒有追問寓意，連忙換了話題，

“因為我平時的花銷都是你付的…選禮物的時候，我不想用你的錢去買，這樣一點意義都沒有…這期選修有工藝品的課程，所以我做了這個給你。你喜歡嗎？”

趙靖川點頭，另一隻手順著方雲深的臉頰摩挲，

“可每次都是你送我禮物，這樣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有什麼想要的麼？”

等到方雲深被癢得受不了，手攬緊趙靖川的腰，求饒道，

“我沒有想要的，我們下樓去煮麵吧，老板教了我怎麼弄。”

見趙靖川終於點頭同意，方雲深像是得了特赦匆忙往外走，他怕極了剛剛屋裡的那種氛圍，感覺他們會做些越過安全線的事，被趙靖川碰過的地方還留有餘溫，方雲深覺得羞恥得不行。

等到方雲深回神，鍋裡的水已經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他把冷麵丟進去煮熟，每一步都按照老板教得那般處理，熱氣熏烤著他的臉頰。

冷麵撈出，衝涼，放進冷麵湯裡，方雲深又切了一些黃瓜絲，胡蘿卜絲點綴。

冷麵酸甜可口，正好可以給二人降溫。

趙靖川十分捧場，將一碗麵吃得乾乾淨淨，在他心裡這碗麵比他過去吃過的每一次都要好吃。

“小少爺的刀功真好，黃瓜絲切的薄厚都一模一樣。”

方雲深愣了一小會兒，決定忽略他這句牽強的恭維，轉身去給趙靖川倒了一杯水。又低頭吃起麵來，有些挫敗感，

“蛋糕明天才會送來…可你明天出差就吃不到了。”

趙靖川伸手揉著方雲深的腦袋，起身到櫥櫃裡翻出一隻紅燭點燃，

“你看我們還能許願，小少爺要不要和我一起吹蠟燭？”

方雲深搖頭，伸手替趙靖川舉著蠟燭，在這種時候有些固執。

“你要認真許願，才能吹蠟燭，這是你的生日願望。”

他看著趙靖川閉上眼睛，須臾便吹滅了自己手中的蠟燭，燭芯上飄出一縷白煙，方雲深放下蠟燭，眼眸裡泛著光芒，

“趙靖川，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