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疚 方雲深發燒了(1 / 2)

在東北的最後一天,方雲深感冒了。

此刻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混沌之中,趙靖川準備的應急藥品果然派上用場,他扶著人把藥喂了下去時,人已經不省人事。

時間臨近六點,趙靖川用鬥篷將人裹得嚴嚴實實,又把自己的外套蓋到方雲深的身上,他準備先帶人回市裡,要是高燒一直不退就必須去醫院了。

方雲深囫圇入夢,被發動機吵得蹙起眉毛。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趙靖川隻開了將近半個小時。

車內的暖風被趙靖川開得很高,鼻尖上依稀可見沁出了汗珠,

可方雲深還冷得打顫,他微微撐開眼睛,聲音伴著發動機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撞得支離破碎的彩色玻璃,

“趙靖川…我好冷…”

趙靖川急出了汗,直接放棄了回家的念頭,腳下的油門也越踩越重,

“乖,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堅持一下。”

方雲深渾身汗涔涔,聽話地點頭,轉眼又昏了過去。

急診門口停放著幾輛急救車,趙靖川將車熄火,從後座抱起人就往急診室裡衝,

“醫生,他發燒了,剛剛喂了退燒藥,但是一直高燒不退。”

醫生護士有條不紊地將人安放到病床上進行檢查,趙靖川站在不遠處,手上仍殘存著方雲深的體溫。

他怎麼想出的餿主意,拉著小少爺在山上凍了一夜。

“病人家屬?”

趙靖川回過神,連忙應聲,

“大夫,我在,他沒事吧?”

“患者近期有咳嗽的症狀麼?要先做一個血常規,再拍一個胸部CT,查清楚感染源才能下醫囑。”

“沒有咳嗽,我們昨天去山上露營…可能是凍感冒了。”

醫生拿著病曆本,猛地合上,睨了趙靖川一眼。

“這麼冷的天,玩得這麼瘋狂?”

趙靖川本就愧疚,聽了這話更加自責。護士采完血,讓他來按壓針口止血,趙靖川才躡手躡腳地坐到床邊的凳子上。

方雲深的發絲乖順地垂在眼睫前,那張英俊的麵龐此時沾了緋色。趙靖川用手撥開方雲深額頭上的發絲,去衛生間打濕了一條毛巾,輕輕擦拭著上麵的浮汗。

藥物有助眠的效果,再加上昨夜他們又幾乎沒怎麼睡,方雲深一直未醒,像是入了夢魘。

急診室裡人流不斷,趙靖川不敢離開,隻好打給李秘書,讓他送一些東西來。還多提了一句,今天的峰會閉幕式,他和方雲深都不會出席。

等到方雲深醒來,已經是中午,他甫一睜開眼睛看到冷白色的醫院內飾,誤以為自己還在香港,嚇得渾身一顫,鼻息間的消毒水味仿佛持刀而來的劊子手。

“小少爺你醒了?”

方雲深扭頭的瞬間,一滴眼淚順著鼻梁落下,被趙靖川用大拇指慌忙擦掉,隻留下一片涼意。

他微微側頭,按住那隻手貼在臉頰上,聲音喑啞道,

“趙靖川。”

趙靖川趁著此時感受了一下方雲深的體溫,還好燒已經退了,剛剛的檢查結果也都正常。他微微吐出口氣,手肘撐著床邊,看上去自責不已,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白長了年紀,考慮事情還是這麼魯莽。”

方雲深手上黏著膠布,手指已經麻木到連觸碰都沒了知覺。他用力搖著頭,嘴唇乾涸。

“彆這麼說,我很開心,昨天有星星月亮太陽,還有你陪我,比起呆在彆墅裡好太多了…”

方雲深嘗試起身,雙手攬住了趙靖川的頭,替他整理著鬢角的發絲。

“我要傳染給你,不能我自己感冒。”

趙靖川被氣笑了,垂著眼眸,默默嘀咕一聲,

“笨蛋。”

他扶起方雲深,讓人半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喝水,等方雲深抬手叫停,他才擰緊瓶蓋,替小少爺擦拭嘴唇。

“小少爺,要不要先吃飯,剛剛劉姨煮了小米粥,還準備了你喜歡的小菜。”

方雲深現下覺得味覺失靈,嘴裡儘是些苦意,隻好搖頭,

“你吃了麼?”

趙靖川說他吃過了,但是方雲深不太信,他輕撫著趙靖川的下頜,不知什麼時候長出的胡茬,紮得手疼。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我看你好累。”

說著他還貼心地往床邊退了退,留出一片空白給趙靖川。趙靖川伸手把人撈了回來,整理被角,

“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要在醫院觀察一夜。”

方雲深搖頭,一動不動地抓著趙靖川的袖子,

“我想回彆墅,不想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