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 (回憶)做一個心胸狹隘的獵人,……(1 / 2)

情人節那天下了雪,雪花雜亂無章地落在方雲深的臉上,像是輕柔的親吻。方雲深仰著頭愜意地享受陽光。

趙靖川站在二樓露台,一言不發地看著方雲深,直到樓下的人興衝衝地和他招手,他才儘量勾起嘴角。

這是小少爺在東北的最後一天,也是方雲深的生日,這麼多有意義的日子趕在了一天,趙靖川應該將這天記一輩子。

他下樓走到花園裡,又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從方雲深來了這裡,每個夏天都會在花園裡種滿野薔薇,以後都沒有了,沒有野薔薇,也沒有方雲深。

兩人肩並著肩,坐在雪地裡,方雲深看著他的側臉,悸動又興奮。

“趙靖川,我21歲了。”

“嗯,今天我把時間空出來,整天都陪著你。”

方雲深手心冒汗剛欲湊近,便被屋內的電話鈴聲打攪,趙靖川看著一臉幽怨的小少爺,暫時忘卻了那些離彆。他伸出手將方雲深從雪地裡拽起來。

趙靖川:“回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出門。”

方雲深隻好乖乖聽話回屋,趙靖川走到電話旁邊接起話筒,良久才掛斷。

他很少露出這副表情,那張冷峻的臉上像是被剝奪了光熱,隻剩下一片陰影。方雲深換好衣服,跑過來攬著趙靖川的腰,沒有過問電話裡是什麼事情。

“走啦,你今天要一直這麼冷淡麼?”

此刻的溫馨更像是黎明前的黑暗。

趙靖川回抱住他,

“對不起,你想去哪裡玩?今天所有的時間都屬於你。”

方雲深:“那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買你一天要多少錢?”

趙靖川走到廚房,燒水煮麵,背對著方雲深,他的身形極為優越,除了個子高,寬肩窄腰,得天獨厚。

“看你能拿多少出來,不拿個萬八千的,我不陪酒。”

方雲深瞪起眼睛,不可置信道,

“拿錢也不行,除了方雲深誰碰你,你都要咬舌自儘,絕不委身於人。”

趙靖川重複:“除了方雲深,誰碰我我就咬舌自儘。”

方雲深笑他。

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端至方雲深的麵前,他拿起筷子嘗了嘗,這兩年間趙靖川的廚藝進步飛快,家常菜幾乎都做得像模像樣。

方雲深不一樣,他隻會煎雞蛋,再不濟做些半成品,自己不愛吃,就塞進趙靖川的嘴裡。

趙靖川的袖口挽至手臂,露出肌肉線條,他坐在方雲深對麵,靜靜地看著方雲深吃麵,他的吃相很好,就算是吃一碗素麵,也像是位落魄的矜貴少爺。

這讓他送走方雲深的念頭愈發堅定。

——

吃過早飯。

他們去看了曆經歲月動蕩的舊建築,最後去兆麟公園看冰燈,因為是猴年,所以公園裡做了很多小猴子攀援的造型,最大的冰雕是一樽金猴抱著元寶的造型。

“哢嚓”一聲。

方雲深站在冰雕前,剛好被趙靖川的相機捕捉。他湊過來,踮起腳尖,鼻子被凍得通紅。

“讓我也給你拍一張吧?”

他還記得今年是趙靖川的本命年,如此重要的一年。

趙靖川請了一個路人替他們拍照,他將手臂搭在方雲深的肩上,又縮了回去,這大概是人類逃避的本能。

一陣閃光燈閃爍,趙靖川收好相機,從兜裡拿出了今年的生日禮物。

“雲深,生日快樂。”

沒有叫他小少爺,而是頗為正經地喚了他的名字。

方雲深雙手接過,裡麵是一件定製的黑色西裝。上麵綴著一根藍寶石領帶夾,還有一封離彆的信箋。

他不許方雲深拆開,等他們分彆時才可以看。方雲深雲裡霧裡,但還是乖乖聽話收好信。

趙靖川摸了摸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

“我猜你以後會用到,所以就叫王叔提前定製了這套衣服。”

隻是難過,他或許見不到穿著西裝的方雲深了。

他們去了一家開了百年的俄式餐廳,桌上精致的蠟燭台,俄式風格的針織飾品。

室內特地采用了彆有韻味的俄式裝修,趙靖川將菜單遞給他,儘量佯裝無事陪小少爺吃完這最後一頓晚餐。

“看看喜歡吃什麼?”

方雲深抿著嘴笑起來,點了紅湯,香草黃油口蘑,原汁菜卷,俄式燜烤鵝。

等到菜品上齊,他興致衝衝地舉起酒杯。裡麵是一種叫做格瓦斯的飲料,趙靖川不許他喝酒,他便隻能端著格瓦斯與趙靖川碰杯。

方雲深:“趙靖川,我21歲了。”

趙靖川垂著頭,沒有搭話,等到餐廳的工作人員端上蛋糕,他才抬頭看向方雲深,像是在循規蹈矩地走流程。

“來許願吧。”

方雲深點頭,燭光映在他的臉上,他閉著眼睛等了許久,也沒等來趙靖川的偷吻,隻好睜開眼睛,吹滅蠟燭。

“我希望你少出差,以後每一天我們都在一起…是不是有點過分,那我就許願等我畢業以後,能當你的左膀右臂,出差也和你在一起。”

趙靖川抿著嘴,在方雲深話音未落時慌忙仰起頭,試圖讓淚意消失,再不濟讓流出的眼淚倒流回去。

方雲深拿出紙巾,替他輕輕擦拭著眼角,

“你彆這麼感動嘛…萬一後麵有更感動的事呢?”

趙靖川搖頭,今日之後方雲深要恨他一輩子,他們或許再也不會見到對方。哪裡還會有感動的事?

“我們吃飯吧,不然菜該涼了。”

一頓飯,趙靖川食不知味,他抬頭注視著方雲深,隻希望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

直到他看到陳秘書,幾乎隻是須臾,將趙靖川拉回現實。他與方雲深說要出去打一通電話,走到門外時與陳秘書打了個照麵,在角落隱藏身形。

方雲深,去溫暖的地方吧。

他看著方雲深的表情從疑惑變成沉重,又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趙靖川的身影。

有一瞬間他真的想衝回餐廳,帶走方雲深,誰都不給,關起來也好,藏起來也罷,做一個心胸狹隘的獵人,將漂亮的獵物囚禁。

沒有顛沛流離,也沒有分彆之苦。

趙靖川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漫天風雪中,猶如陣前逃兵,沒有知覺地走了許久。

——

餐廳

“我想和他在一起…隻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是來強行拆散我們的,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

方雲深說完便要走,他找了趙靖川許久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心下愈慌。

陳秘書好整以暇:“可那位趙先生似乎並不這麼想,他收了方斯年先生一筆巨款,作為交換,他不會再與您相見。”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