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的陽光順著窗脊慢慢爬上。窗外再次傳來了珍珠鳥的啼鳴,方雲深揉著頭,從床上慢慢睜開眼。
回想起昨夜那樣醉生夢死,最後他連走都走不了,全程都要靠人端抱著,好在陳秘書將車留在了車庫,趙靖川開車二人才回了家。
身旁的人略一翻身,將他又扣在了懷裡,推都推不動,方雲深暗想這次回了香港,他一定要好好健身,起碼彆真像個鵪鶉。
方雲深:“醒了?”
趙靖川將人從床上拖起來,寬大的手帶著薄繭,一寸寸擦過方雲深的肌膚,促使他的耳骨迅速升溫。
趙靖川:“嗯,今天要去醫院,不能賴床。”
方雲深立刻清醒大半,看著眼前的手正在解自己的睡衣紐扣,連忙朝後躲著,
“你…我自己會換衣服!”
趙靖川將人撈了回來,一隻手不動如山箍在方雲深的腰上,再往下半寸便要碰到他的恥骨,另一隻手仔細做事,扣子一連被解到腰際。
隻剩下最後一顆紐扣時,他才抬起手,順著胸膛又是撫又是摸,本想逗逗人卻沒想到自己也快要陷進去了。
方雲深氣息不穩,腰還被人箍在懷裡,
“趙靖川…你真是不正經。”
時間不多了,趙靖川隻好暫且收了心思,解開最後一顆紐扣,替方雲深選了件黑色毛衣。
二人收拾妥當已經是二十分鐘後,方雲深穿了一件咖啡色的西裝外套,看起來成熟又穩重。
秋風吹得人一凜,二人到停車場找到了昨天開回來的車,
方雲深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懷疑道,
“你認路麼?”
趙靖川挑眉,將車緩緩駛出停車場,
“哥哥我可是老司機,走過一次的路都能記上好久。”
方雲深半信半疑,靜默地盯著前路,直到遠遠能望到醫院的名字,便不吝嗇地說了句,
“確實是老司機。”
車子停在停車場,趙靖川拉起手刹,才轉頭看他,暗中褒貶一番,
“是不是少個主語。”
方雲深歪頭,試探著問道:“主語?好哥哥?”
趙靖川愣了兩秒,伸手去摸方雲深的耳朵,另一隻手稍稍壓住方雲深的毛衣,便能瞧見隱藏其下的痕跡,
“昨天好像被王叔看到了。”
方雲深瞳孔震驚,連忙扯著領子低頭看,
“真的假的…”
趙靖川笑笑,又將手按在方雲深的薄唇上搜刮一番,直逼得方雲深氣短才解開安全帶,留下一句“下車”。
——
病房內,王叔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坐上輪椅到十樓的手術室,空氣中充斥著藥劑的味道,方雲深握著王叔的手,
“彆擔心,我們都在手術室外等您。”
王叔見過不少風浪,早年間也進過幾次手術室,那時的醫療係統哪裡有如今先進,如此他都挺過來了,更何況現在。
“我沒事的,少爺。我還等著去香港回歸後去旅遊呢。”
二人看著醫護人員來接走王叔,他們跟在後麵,走到手術室外正襟危坐著,整座醫院都彌漫著一股藥水的苦味。
一旁的患者家屬正悲慟大哭著,哭得方雲深手心發涼,手猛地被攥住,方雲深茫然地看著那隻手,用另一隻冷汗涔涔的手蓋了上去。
方雲深:“我沒事…”
中途他接了一個陳秘書的電話,今天發生了一起沉船事故,有一批貨沉沒江底,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船上人員傷勢慘重。
方雲深低聲道,“負責跟進的是誰?讓他按最高的補償將補償款發給傷患家屬,記得讓他親自送過去。”
陳秘書正捋著人員名單,“是,我們的船雖然不在事故中心,但這次事故十分嚴重,傷亡不小。”
窗外的飛鳥衝破天際,方雲深用手點在窗台的大理石麵上,略微斟酌。
“以香港商會的名義捐一筆賑災款,切記不要留下公司的名字,不然那群鬼佬又要來彈劾我。”
隔壁手術室的病人手術順利結束,被推出手術室,哭聲再次攀上了一個高度,方雲深靜了兩秒,心中那塊石頭隱隱有落下的征兆。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呼喚,將他的思緒召回,
“少爺?”
“嗯…那就先這樣,回香港的飛機就先訂後天的吧。我把這邊的事情收個尾。”
手術結束,王叔的腿上包著紗布,被推出來時意識昏沉。二人連忙上前詢問醫生,隻聽得醫生說手術一切順利,但術後恢複期更難熬,大概幾周後便能出院。
方雲深終於心石落地,被趙靖川抱住,像是友人也像親人。
王叔回到病房還是昏昏沉沉,偶爾能答上幾句話,兩個護工經驗豐富,勸二人明日再來,到那時麻藥勁就過了,人就能如常說話。
趙靖川摸了摸方雲深的手,知道他擔心,試圖轉移他的注意,
“雲深,我們先去吃飯,你該餓了。”
方雲深搖頭,一直望著點滴管,“我不餓…”
趙靖川不假思索,拉起人便朝外走,
“那我餓了。”
被醫院的消毒水味熏了一天,方雲深剛回到車上便抱住趙靖川,試圖汲取一點點冷檀香的味道。要貼得很近才能嗅到一絲容易飄散的香氣,方雲深蹙眉坐直身子,
“去哪裡吃飯?”
趙靖川胃口一般,正巧這時接到了丁雪亭的簡訊。
“有地方了,丁雪亭叫我們去溫居,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