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籠 香港酒會那夜像是一道分水嶺,他……(2 / 2)

“我殺了這麼多人,卻有人願意為我掩蓋真相,你不覺得有趣麼?那群該死的家夥,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交易十惡不赦,卻仍不肯停手…甚至願意去掩蓋蘭伯特和史蒂芬的死亡原因,他們害怕,怕被暴出醜聞!他們是披著精致皮囊的貴族,是日進鬥金的富商…可我的弟弟呢?他就白白被玷汙折磨了麼?”

方雲深直勾勾地看著奧蘭多的動作,眼淚浸濕口罩的邊緣,濕噠噠地覆在臉上,很癢。

“那為什麼要減輕我的鎮定劑劑量?我直接猝死不是更合你的心意?”

男人冷笑一聲,將破損的花瓣握在手心,擠出淺紅色的汁液,

“因為我要帶你去萊利的墓前認錯,我要的不是你死,我要你和萊利一樣受儘折磨,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年,他遭遇了什麼…”

方雲深強撐著:“認錯我會去,但你還要殺多少人?這隻產業鏈背後,層出不窮的後台,你殺得完麼?你連我都打不過,卻還在做夢為萊利報仇,這不是真正的報仇,這是蠢。”

他頓了頓,抹去眼前的淚水,將口罩摘了下來。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如今你已經暴露了行蹤,對於你來說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這個診所,英國人最近不願意插手地頭火拚,所以連駐紮的警官都換成了港警,現在是最為混亂的時候。”

方雲深看著他的眼睛。

“你要是信我,我替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去那裡呆一段時間,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等我把證據收集完善,你再作為證人出席,我會為萊利報仇。”

奧蘭多笑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偽善?但…我好像沒得選…”

——

方雲深在傍晚回到了半山彆墅的書房,縮在昏暗的角落裡,呼吸時他覺得自己像是空氣中的一粒塵埃,渺小又肮臟。

剛剛在診所時,幾乎是瞬間,記憶的閘門開啟,暗無天日的三天,那些看著他品頭論足的富人,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方雲深竭力隱藏著自己的身形,他害怕對上那群人的視線,他知道孩子們會被帶到哪裡,也見證了許多被虐待致死的皮囊…

他很害怕…

誰能來幫幫他啊…

熟悉的鈴聲在他的口袋裡響起,帶著強烈的震動。方雲深握著手機,卻沒有接通,他感受著手心裡的觸覺,有感覺就證明他還活著,可有人卻永遠死在了“鳥籠”裡。

電話斷斷續續,不厭其煩地響著。直到深夜,方雲深才接起電話。

“趙靖川…”

在電話接通的一刹那,方雲深的哭聲通過話筒傳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要將這輩子的眼淚流乾,任話筒那邊說什麼,他都聽不見。

萊利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時,有沒有祈禱過,有沒有痛哭之後想要自-殺,有沒有念過方雲深的名字,可這些他都聽不見。

他那時又在做什麼?

失去記憶的他,正幸福地在和趙靖川談戀愛…

“我是罪人…因為我…萊利才會死…都是因為我…”

方雲深嗚嗚咽咽,哭到抽搐不止,所有的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嘗試和趙靖川解釋全部起因,斷斷續續,顛三倒四。

趙靖川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低沉帶著舒緩調子,

“雲深,這些事都不怪你,我們會為萊利報仇,他也沒有怨你。像你說的那樣,他在“鳥籠”裡曾經保護過你,因為他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他想讓你逃離那裡,隻有你健康平安地活下去,才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他頓了頓,貼近話筒去聽方雲深的抽噎聲,放低聲音,像在祈求,

“你還要想著我啊,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孤獨終老的,你不能騙我。你說過天氣暖和了,小鳥會飛回北方,你說過要我把心留給你。”

方雲深咬著自己的手腕,努力克製著悲傷。

對…

他不能拋棄趙靖川,不能讓趙靖川自己孤獨地活在世上。

他辜負了萊利,不能再辜負趙靖川…

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他真的好希望趙靖川出現在他身邊,帶他脫離現在糟糕的情緒。

趙靖川:“雲深,我一直在你身邊,還記得你手上的戒指麼?當時上麵的經緯度是設計師讓我親手刻上去的,我的字很醜,那幾個數字我練了幾天,才敢上手。因為我想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到我的存在,我的心意。”

趙靖川下意識捏皺了手裡的照片,他正在朋友的暗房裡洗照片,身上全是照片顯影劑的味道。

要是可以他更希望自己瞬間出現在香港,但是他做不到…

去香港的通行資格要個把月才能辦下來,哪怕在方雲深剛離開那天,他就已經提交了申請。

如今他依舊無能為力,他討厭這種感覺,他的小少爺正在受苦,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雲深,一切都會好的。就算是為了我,也求你撐過這一段日子,我會儘快去香港陪你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