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趙靖川早早起床，攬著迷糊的小少爺親了一會兒，直到方雲深氣短把他踢下床，他才到廚房摩拳擦掌準備做飯。之前學了那麼多菜譜，終於在今天派上用場。

天光大亮，彆墅外的樹影斑駁，方雲深皺著眉起床，身邊空空如也，倘若不是他現在睡在客房，他真要以為自己病情加重，在幻覺下做了一場春-夢。

身旁掛著一個聖誕襪，方雲深掂了掂，從裡麵摸索出了一個首飾盒。

是一隻藍寶石小鳥胸針，和之前趙靖川送給他的領帶夾很配。他悄悄把首飾盒收好，鼻尖泛酸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好幸運…

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以後，趙靖川還在他的身邊，倘若沒有趙靖川，他可能早就已經被失而複得的記憶壓垮了。

方雲深扶著牆出來，渾身的肌肉都在痛，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上往下看，剛好能看到廚房裡人影閃動，他慢慢挪下去坐在茶幾前麵，拿起打著蝴蝶結的仙人掌。

他怎麼會帶刺呢？

他在趙靖川麵前明明乖得不行！

“小心紮到手。”

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方雲深仰起頭的瞬間，趙靖川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帶著很濃的奶油培根意麵的味道。

被偷襲的方雲深匆忙挪開視線，臉頰迅速升溫，他拍打著手上粘的花土，乾乾巴巴道，

“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啊，我還以為昨天是我在做夢呢。”

趙靖川：“哪有夢那麼真實的？看來是我昨天還不夠賣力氣…”

方雲深瞪他。

他被牽到餐桌前，捧著趙靖川的手時，能聞到食物的味道。方雲深除了喜歡吃糖，平時是一個克製食欲的人，像方斯年說的那般，食欲是低級欲望，他可以品鑒美食，但不可以被欲望裹挾。

方雲深抬頭去摸趙靖川的頭發，借著擁抱輕嗅著趙靖川身上的味道。

趙靖川，有沒有人說過，你聞起來真的很好吃？

空氣中悄然彌漫著一股甜膩而熟悉的味道，

方雲深疑惑地望著他，“怎麼有一股巧克力味？”

趙靖川點了點方雲深靈敏的鼻子，

“聽說聖誕節除了吃火雞，還有的外國人會吃蛋糕。我剛剛趁著早上時間多，做了一個蛋糕。”

趙靖川轉身去廚房把蛋糕和意麵端出來。

是一份漂亮的巧克力杏仁蛋糕，方雲深享用著蛋糕，入口即化，像是在吃一份融化的巧克力，杏仁的味道夾雜著橙子酒的香味，酒香味很淡，他猜是趙靖川擔心他吃醉，改了配方。

趙靖川又端了一杯現磨黑咖啡給方雲深，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成長，努力讓自己能夠成為站在方雲深身邊的人。

“多吃一點，我們今天要去哪裡？你不帶我出門轉轉？”

“當然不是，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去。”

方雲深拭著自己的眼尾，大概是因為蛋糕太好吃了，讓他恍惚想起母親會在他生日那天，烤一份巨大的布朗尼蛋糕，慶祝他的生日，也慶祝和父親度過第無數個情人節。

他們說出生在情人節這天，預示著他以後會獲得無數的愛，但他現在要否定這個說法，因為他隻需要趙靖川的愛，而他的愛也會回饋給趙靖川。

唇角傳來一陣溫熱，趙靖川正伸手擦拭著那處殘存的巧克力漬。

“小少爺怎麼吃得這麼埋汰，像隻花臉貓，唉…你要是沒有我可怎麼辦？”

方雲深笑著，嘴唇翕動，順著他往下說，

“是啊，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

——

大抵是因為身旁有人陪著，今年香港的冬天格外溫暖，趙靖川像是來南方過冬的小狗，大言不慚地闖進小鳥剛剛築好的巢穴。

二人回臥室換衣服時，不自覺地又糾纏到了一起，方雲深貼著他的胸膛，臉頰亂蹭，在他的胸膛上摸來撚去。

下一秒小鵪鶉被握住後頸，趙靖川剝開糖果包裝，映入眼簾的是昨夜自己留在小少爺身上的印跡。

那些可憐兮兮的痕跡，仿佛在狀告趙靖川昨夜的迫害，讓趙靖川沒法下口，隻好任由著方雲深玩鬨。

在外衣口袋裡，趙靖川發現了那盒被拆開的煙，他略微挑眉，在方雲深倉促藏匿的同時按住了他的手。

方雲深想把手背在後麵，頭像撥浪鼓一樣晃動，

“我沒抽…”

蒼白無力的解釋，並不能阻止趙靖川接下來的動作，趙靖川握住拿著煙盒的手，抱著人坐在床邊。

下一句驚得方雲深下巴都掉了。

“把火給我。”

方雲深抬頭看著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呆呆地按了兩下打火機，而後放進趙靖川的手掌中。

“你…”

男人垂著眼睛，從煙盒裡倒出一支煙，往方雲深的唇上遞，等方雲深乖乖咬住，他點起火，借著煙霧去欣賞方雲深的輪廓。

趙靖川伸手撚著方雲深的耳垂，抬抬下頜示意他可以吸煙。

方雲深像是一個麻木遲鈍的美人，要借著煙霧去疏解恐慌。

燃了四分之一的煙被夾在方雲深的指間，正當他正準備複吸上一口時，自己的手腕驀地被握住，他看著男人低下頭，咬過自己剛剛濡濕的煙嘴，像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吻。

趙靖川不會吸，甚至被嗆得不知道擺出哪副表情，但樣子貨足夠迷惑小鵪鶉。

方雲深聽著自己砰砰亂撞的心，單手掐滅煙蒂，在趙靖川蹙眉擔心的表情中，將人撲倒在床上，主動吻了上去。

唇齒交融時，趙靖川頗為意外地成了躲避者，他拒絕著方雲深的繾綣共舞，在方雲深一次又一次的卑微示好中，保持著高傲的姿態。

小鵪鶉乖乖退出，撐起上半身，委屈地去親趙靖川的眼睛，

“為什麼…”

趙靖川舉起被二人觸碰過的煙盒，另一隻手不自覺地去關心剛剛方雲深徒手掐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