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安靜讓妘逸不免的有些心慌,她將嘲諷的話咽回口中,緊接著試探的又喚了一聲,仍然是沒有回應,那句“褚間墨”也消散在夜幕中與枝丫上的鳥共同睡去。
妘逸不由的皺起眉頭,她上前去查看,這是……喝多了所以走一半靠牆睡著了?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褚間墨的肩膀,“喂。”
褚間墨現在感到非常的不好,神魄在身體中亂撞,大腦遲鈍的一片空白,她嘗試抬手揉揉太陽穴,叫自己清醒那麼一瞬間,但手腳卻不受控製了。右手猛得一下摟住麵前那人的腰肢,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
妘逸肌肉僵硬,她一邊的臉頰貼在褚間墨的頸脖處,一股獨屬於褚間墨的香氣撲麵而來——清新的橘子中夾雜些厚重的煙草味,甚至還隱約聞到了絲絲百合花的淡香。
“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褚間墨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她一開口說話,胸腔就微顫,妘逸癢到想要掙脫,但抱的實在是太緊了,隻能作罷。
“什麼夢?”妘逸心不甘情不願的調整一個更舒服的位置窩在褚間墨溫暖的懷裡。
雖說兩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但妘逸骨骼偏小,在褚間墨這個肩寬,腰細,腿又長的女人麵前竟有幾分小鳥依人的味道。
褚間墨深邃的眼垂下,注視著妘逸的眼,那裡是一片汪洋,是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麵,是要溺死她的海水。她眉頭緊鎖,嘴唇動了動,“你哭了?”
“什麼哭?”話題跳的太快,妘逸呆滯了幾秒,隨後想起自己因為燈光而有些紅潤的眼眶,她睫毛微微顫抖,解釋道,“沒……”
話被褚間墨大膽的動作打斷——褚間墨雙手捧起妘逸的臉,湊得好近,她斂眉,用大拇指輕輕磨搓妘逸的眼角下方。
“誰惹你哭了?”她說話好柔,像是怕驚擾了些什麼。
“我沒哭。”妘逸惱羞成怒,她一巴掌拍開褚間墨曖昧的手,但眨眼睛就又後悔了,她在留念這一刻短暫地,時隔多年才回歸地親近。
死咬下嘴唇,她心虛地揉了揉鼻尖,轉移話題的問,“所以你到底做了個什麼不好的夢?”
她現在算是清楚了,麵前的女人很不對勁,也許能借著這次機會套套話。
褚間墨盯著被妘逸拍紅的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歪頭想了想,“不知道。”
“不知道?!”妘逸聲音拔高了好幾度,她驚異地說。
褚間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好脾氣的又回複,“嗯,我忘了。”
“你……真的喝多了?”
確實喝多了。
褚間墨大腦遲遲的才給出反應,但她沒有力氣說給妘逸聽,在人身體虛弱時最容易喝醉,烈酒像野狗般四處撕咬內臟,胃疼已經沒了知覺。
妘逸等了會兒也沒等到回應,她疑惑地偏頭,褚間墨蒼白的臉色就映入眼簾——往日淡粉的唇色沒了一絲人氣,豆粒大的冷汗掛在她的額間,打濕了碎發。
她的眼神好淡,又飽含著痛苦,但卻有著自己的身影。
“你不舒服?”
妘逸沉默了會兒替褚間墨撩去貼在兩鬢的發絲,她緩緩深呼吸,氣這個女人的不言不語,更氣自己的粗心,竟然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胃疼還是頭疼?”
褚間墨眼暗沉,她順著牆慢慢坐下,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妘逸無奈,隻能跟著她的動作蹲下,平視褚間墨憔悴的臉上轉瞬即逝的迷茫和除去冷漠之外,自己又看不懂的情緒。
“哪裡不舒服?”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妘逸頓時語塞住了,像是一口茶水,吐出是不舍回味的甘甜,可咽下卻能苦的直犯嘔。
“褚間墨。”
“嗯,我在。”
妘逸伸手攬過褚間墨的腰,撲倒在她的胸上,臉抵在頸窩裡。
褚間墨發軟的身子一僵,她下意識護住了妘逸的腰。
“姐姐。”
“……嗯。”
“我真的很愛你。”能不能彆騙我了。
那是妘逸藏在心底好久的話,隻能在夜深人靜的今晚告訴她喝醉的愛人,她忐忑著,恐懼明日褚間墨仍然記得自己的話,但卻莫名的期待。
褚間墨想,這是她走了之後,自己唯一的好夢。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