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為開 士兵們紛紛讓出一條道……(1 / 2)

馬蹄聲如雷鳴,平原被震得地動山搖,沙煙四起。子午古道風起雲湧,漠北平原寬廣無垠,天蓋如穹廬,罩在平沙上,入目之處蒼涼荒蕪。

天空一隻雄鷹掠過,羽翼如巨大積雲,擋光的晦明交界處,影影綽綽十幾個凶猛高大的西夏騎兵追趕著一隻瘦弱的馬匹,馬上一對少男少女,正是李孟來江聞岐二人。

領隊的漢人男子侯雲烈身高八尺,蓄絡腮胡,身披沉重的盔甲,騎馬時身子一震一震,厚重的盔甲相互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音。侯雲烈拉長聲音吼道:“鐘州已破,奔亡之虜,還不歸降!”

聲如洪鐘,群鴉驚駭,撲哧著翅膀胡亂飛走。

古道空曠,附近村民幾年前就儘數遷走逃難。子午嶺早寸草不生,隻餘荒田,野草叢生。

李孟來坐在馬上,聽到侯雲烈的話,回頭看向後麵,黃沙漫天,蹄聲滾滾,西夏士兵身著戎裝,皆藏在一副副青麵獠牙的麵具後。

“小鬼頭!他們怎麼追得這麼緊!”李孟來上氣不接下氣,簌簌冷風直往她喉嚨裡灌,“西夏的士兵都不會累的嗎!”

李孟來納悶極了,他倆剛下山就迎麵遇上侯雲烈帶領的追兵,對方跟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不知疲憊,拖得李孟來筋疲力儘。

“是漢人帶著西夏士兵不會累。”江聞岐默默糾正道,“而且你不是武功蓋世嗎。”

李孟來日夜兼程,口乾舌燥,此時不願再和江聞岐拌嘴,高執拂塵空打一鞭,聲音炸響,那匹看似孱弱的老馬越跑越快。

“天黑前我們定能到堯門關。”

江聞岐點點頭,這匹馬也怪蹊蹺的。他默默摸上馬滾燙的皮膚,都熱成這樣了竟然還能跑。

眼前二人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侯雲烈心下一狠,想著:江守端下落不明,江聞岐身受重傷,左右是個將死之人。主子隻說攔住江聞岐,可沒說怎麼攔。死人是一定沒辦法報信的!

侯雲烈思來想去,當即決定不再想著活捉,帶著屍體領命便是。長刀揮舞,一把□□劃過天空,侯雲烈舉起沉十二斤的鐵刀,回頭看向身後蓄勢待發的西夏蒼鷹部。

“聽我號令!放箭!”

一聲令下,西夏騎兵彎弓盤馬。刹那間,箭雨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齊齊射向前麵逃亡的二人。

李孟來聽到拉弓二話不說舉起拂塵,在空中畫了一道符。霎那間二人被金鐘罩住,利箭在碰到金鐘的一瞬間儘數斷裂。

侯雲烈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手持拂塵的少女,這個道士的道法怎麼如此深厚?莫不是什麼鶴發童顏的道家老嫗?

侯雲烈想起出兵前嶽如鬆對他的叮囑,若是沒攔住江聞岐就這樣放他回到中原,到時候不必等到中原出兵,侯雲烈知道,自己馬上就死路一條。

“繼續放箭!”侯雲烈硬著頭皮繼續下令,“射!”

李孟來聽到指令直翻白眼,那人莫不是個傻子,明知尋常武器都難近她的身,還如此契而不舍。

侯雲烈果真是有勇無謀,江聞岐也在思量,要是他領兵,如若手下沒有會術法的跟著,估計會從周遭的環境入手,想著怎麼斷了前方的路,而不是想著一味攻擊。

‘把前麵的大樹都射倒。’

侯雲烈身後傳來一句西夏語的指令,他聞聲挺直了背,感到不快。

霎那間,萬千支箭齊刷刷射像官道兩邊的參天古木。侯雲烈看得目瞪口呆,卻顧不得多想,也跟著控弦催箭,一聲怒吼後奮力將手中的弩箭射出。

隻見鐵箭穿雲破煙,勢如破竹,牢牢釘進江聞岐麵前的參天古木,吱呀一聲巨響,樹木倒塌,以天崩地裂之勢砸向地麵。

麵前橫出的古木嚇得老馬仰天嘶鳴,不再前進。

李孟來暗罵一句,勒馬轉身,毫不退讓地與眼前氣勢洶洶的軍隊對峙,四麵的西夏騎兵立即突進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江公子,在下奉主公之命請公子回城主府做客。”

侯雲烈掃了眼麵前兩人,一個不容小覷的道士,和一個弱不禁風的貴公子,侯雲烈侯上下打量李孟來,眼神黏膩陰險,像一條挺直身子吐信子的蛇,時刻準備一招製敵。

“你做夢。”

江聞岐望向侯雲烈,神情憤恨,“你先效忠舒將軍,又轉身拜在嶽如鬆門下,現在你竟替完顏氏賣命!三姓家奴有什麼資格來我麵前說道!”

“你!”

一句話直戳侯雲烈心坎,他氣血上湧,耳朵嗡鳴,不願等捉拿江聞岐回鐘州,恨不得即刻取江聞岐首級。

侯雲烈目眥欲裂,彎弓搭箭指向江聞岐,弓弦噌噌作響。他在舒家軍賣命十載,殺敵無數卻被權貴子弟壓著不得晉升,甚至還被舒逸珺一個女子蓋了風頭,叫他如何吞得下這口氣,江聞岐這樣細皮嫩肉的世家子弟懂些什麼!

侯雲烈望向江聞岐,問道:“黃毛小兒,隻會逞口舌之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聞岐出身再顯貴,此刻也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碾死麵前這人如碾殺一隻螞蟻般。

“多行不義必自斃。”聲音冷清生硬,是先前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孟來。

她拂塵一甩,瞋目怒視侯雲烈身後。

“鐘州城的山鬼就是你請的吧,下次再讓我遇見你行巫蠱之術,清的就是你老巢了。”

江聞岐疑惑地看向侯雲烈身後,隻見到一張張獠牙麵具,分不清誰是誰。

“放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