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不如懷念 原來過去那麼久,他從未……(1 / 2)

五年後

邕都城內人來人往,街道熙熙攘攘,一家酒樓內格外熱鬨,擠滿了聽書的人,沒搶到好位置的紛紛支楞著耳朵隻想湊得一近再近。

“就是說!”說書人的撫尺急落直下,狠狠一震,周圍人被驚得一抖擻。

“那西夏的完顏兀進了皇庭就被天家的威風嚇得腿直抖!”

滿堂的人倒吸一口冷氣,竊竊私語,,二樓某處閣樓還傳來一聲茶杯碎裂聲,估摸著是哪家的公子千金也一起被憑空而來的天家威風驚嚇著了。

“那完顏兀果真是個沒膽量沒見識的。”

“可不是嗎,聽說他和他母後當初被小叔子完顏計趕出西夏,還是咱們派人把他們送回去的!”

“還得是咱們舒大將軍!”

“聽說還是咱舒大將軍臨危受命,日夜兼程趕往鐘州,三招!三招了結嶽如鬆和完顏計那倆反賊。”說話的年輕人稚氣未脫,皮膚就已飽經滄桑,看得出風裡來雨裡去受過不少苦,得意洋洋地舉起三根手指,在周圍人麵前揮過一圈,“三招!”他強調,目光如炬,眼神崇拜。

有人雙手抱起,嬉笑起哄,“得了吧,馬二你當年藏哪兒看的舒將軍和完顏計決鬥的啊?”

“指不定是舒將軍的美嬌郎嶽郎呢。”語調越拖越長,尾音藏匿在眾人哄笑打趣聲裡消失不見,各個皆嚷嚷著美嬌郎三字。

馬二的臉漲得通紅,被曬得黢黑的膚色竟能透出紅來。他三下兩下擼起袖子就要往起哄聲最大的那出撞,眼瞧局勢要收拾不住了,說書人趕忙再敲驚堂木,雙眼緊閉,小胡子氣得一顫一顫:“咱們木宰相、賈相就站在完顏兀和他老娘麵前,紅服鶴袍,那兩條金綬帶上繡的蘭草可謂栩栩如生,仙鶴振翅,飄飄然如要登天!”

“那陣亡的江守端大將軍可是木相的得意門生!賈侍郎的同袍,情同手足啊!”

“那江守端的父親是塞上長城江羨之大將軍!虎父無犬子,那江家可是滿門忠烈!“

”而如今,江氏隻剩那一位了啊!”說書人聲音顫抖,還不住用衣袖擦擦眼角佯裝拭淚。眾人好奇心被吊得老高,白雲蒼狗,世事多變,世人隻知五大將,哪裡還記得當年的四將五帥的吳衣當風江守端和白袍迎水嶽如鬆,此刻根本不知道江守端曾是邕都城裡多俊朗不羈的一位人物,隻知江家沒落,門可羅雀,全憑著皇恩浩蕩吊著一口氣。

“哪一位?”

“當然是皇宮裡養著的那位啊!除了他當今邕都還有誰姓江?”

“怎麼是那位?”聽話的人臉色大變,驚歎道,“那可是位弱柳扶風!如何能與江大將軍這等英武人物相提並論?”

“就是那場仗打完傷了根本,才會如今走兩步便喘!”又是馬二,他急急打斷了問問題的人,解釋道。

“傷了根本?”

大家臉色各異,恐怕心思都歪到了一處去,說世人見話題又岔開了,頭疼地端起茶杯悶一口冷澀的茶水,搖頭晃腦,朗聲道:“隻聽賈相問道!”

聲音戛然而止,眾人果然靜了下來,伸長脖子問道:“問道什麼?”

“賈相指著完顏兀,臉色氣得煞白,那根手指都微微顫抖,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賈相心係天下百姓,可是字字泣血啊!”

“賈相質問道,當年鐘州事變!西夏屠城!你究竟知!還是不知!”

“屠城?”滿堂嘩然,眾人麵麵相覷,被嚇唬得啞然,西夏竟然屠了城,西夏竟敢屠了城!眾人義憤填膺,瞪向說書人催促著他快快往下講。

說書人嗒得一聲合起扇子,又敲驚堂木,笑容神秘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說完便匆匆收拾好東西溜到後台,等聽客意識過來時說書人早就溜之大吉。

滿堂的人一哄而散,馬二也振振衣襟,收拾收拾自己未吃完的瓜果殘渣就打算一並離去,這處酒樓的茶水貴,他哪裡消費得起,要不是一早就跟著眾人提前溜進來,這會還不知道趴在哪棵樹上蹭故事呢。

“這位大哥且慢!”一位穿著怪異的小廝不知從哪裡攔住了馬二,小廝麵無表情,聲音又鮮活,衣服粗糙卻平整,似紙糊上去一般,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古怪,“聽聞大哥方才,似乎對五年前的戰事頗有研究,我家老爺想請這位大哥賞臉上樓喝口茶。”

這是要請馬二上去講故事了?馬二順著小廝的手勢抬頭,發現是方才摔了茶盞的方位。

馬二狐疑不決,瞅了眼站在跟前麵色如常的小廝,黑色的眼珠黑得如墨,眼白又格外白,長相當真是奇怪極了。馬二搖搖頭,搜腸刮肚想擠出幾句騷句子推辭,沒想到小廝從荷包裡忽然摸出一塊碎銀,悄悄塞到馬二手裡道:“隻耽誤片刻,若老爺開心了,可就不是這點碎銀了。”

這小廝好像又有些人氣了,剛剛分明自己眼花,馬二樂嗬嗬地收下碎銀,點頭哈腰道:“哪裡擔待得起大哥,還請大人領我上去吧!”

“師傅,當真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少女大大咧咧坐在一處,她一頭秀發用了根簪子隨意挽起,灑脫又俠氣,旁邊的老道坐姿端正,穩穩拿起一盞茶,掀開杯蓋撇去浮沫。

是知無涯和李孟來。

“你體內魔氣尚未清除,一會離那馬二遠點,彆勾起邪念。”知無涯瞥了眼自家越發沒個正形的徒弟,五年前菩提寺一役,提婆達多的一處邪念溜進李孟來識海,待李孟來主動和知無涯交代時,那邪念早就隱匿不見,與李孟來的識海渾然一體。